其实这块蛋糕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不美型的蛋糕了,一片白乎乎的奶油,有从侧切面看起来不平整的糕体。还有小小个一点也不肥美的草莓,但它的味道,却意外地好。淡淡地甜,不会腻口,水果微微的酸,和着果肉在嘴里化开一股清爽的滋味。
她见他切了两块吃了个干净,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好吃吗?”
他的两只手托着盘子微微抬起,空空的盘面倾向她。然后肩膀慢慢地拢起,眯眯眼,嘴边绽出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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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兴奋起来,他这个表情是在说‘太棒了’,是吧!
“我再去切一块!”她起身就往流理台走,可手上却传来一股不轻不重地拉力,将她拉住。
“等等。”
“耶。”她见他站起来,却像是重心不稳地摇晃了一下,赶紧扶了一把,手上突然高起来的温度终于让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发烧了?”
“有点。”他坐了下来,半闭着眼,“可能是休息不够的关系,但比先前好些了。”感觉到她暖乎乎的小手在额上滑了几下,然后气呼呼的声音就甩了过来,“哪里好些了,烧得这么厉害。”也怪她,一心就想显摆蛋糕,完全忽略了他比起平常沙哑许多的声音和颇没精神的样子。
“比之前的确是好了很多。”他看她鼓起的双颊,突然笑了起来,“先前一动也不能动的。”
“嘎,这么严重!”==,那不就像挺尸似的?真是的,还说要吃蛋糕,感冒发烧不能吃蛋糕的。“吃过药了吗?”
“在办公室的时候吃过。”他想了想,“大概九个小时之前。”
那药效也差不多了,她有些着急,“药放哪儿?”
“吃完了。”他颇不以为意,“休息一下就行了。”长久以来连身体都习惯了,坚韧到麻木。
“不行!”她有些抓狂,这男人额上能烙蛋饼了还这么嘴硬?“小病不治,会熬成大病的。”她半推半搡地推他进卧室,看着他上了床才松了口气,“躺着不准起来,我去买药。”
“团子,”他叫她。
“啥?”她愣愣地看着送到眼前的拳头。
他摊开手掌,一脸无辜,“钥匙。”见她不动,他只好说,“你不准我起来,等会儿谁给你开门。”
“……哦。”她瞬间脸涨红,拿了钥匙几乎是小跑地出来了。待电梯门合上时,她的心脏还犹在狂跳不已。背贴在电梯轿厢,呼呼地喘着。她看看自己的手,再摸摸开始泛红的脸,咧出一个得意到发抖又带着勉强克制的笑,
“团子,要蛋腚!”
他果然考虑得很周道,她回来时他的确起不来给她开门的。她将买来的药和打包的餐点小心地放在桌子上,再往他的卧室看了看,挣扎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他的卧室比起客厅更干净,除了一张床和配套的柜子外只有一排嵌入式衣柜,连电视和电话也没有。
在一片黑暗中,她慢慢地摸到他床边,很小心很小心地拧开了床头的壁灯。灯光调到她肉眼勉强能看清的限度便停下,他的脸正好侧在这边,完美的侧面。
她每次遇见他时,他总是会淡淡地笑,像她初次见他时,微微扬起眼角。那小小的弧度,于她看来永远那么别有意味。说是她花痴也好,自恋也罢。她真真实实就是这么感觉着,觉着他似乎对自己有些不一样。
后来,像是有什么在牵引着一样。他们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地遇见,一次又一次,于是益发地满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