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了一会儿,谢玄霖直起身,淡淡道:“你好像真的不会。”
宣灵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谢玄霖便掐了句诀,转眼间,宣灵身上的脏污消失了个干净,浑身清清爽爽,哪还有之前灰扑扑的样子。
谢玄霖道:“你连只有赤霄宗内部才听过的碧血草都知道,这么简单的清洁术却不会吗?”
宣灵:“……”
原来是在试探他。
他被问得哑口无言,徒劳地张嘴又闭上,开始眼观鼻鼻观心,兢兢业业地当起了哑巴,主打一个我不承认,就不算。
谢玄霖却也好似根本不在乎他的回答,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刁难,而是道:“碧血草,你是要拿给云兄用吧。”
他用的是肯定句,宣灵怔了怔,道:“你怎么知道?”
谢玄霖挑了挑眉,反问道:“你还没听说?”
他盯着宣灵的脸,见他真是一脸茫然之色,顿了顿,斟酌着用词道:“云兄被苍衡长老带回宗后,很快就醒了,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辞去首席大弟子的职务。”
“因为……修为尽毁。”
他缓缓道:“现在,云兄被苍衡长老禁足了,但外面的风言风语传得……十分难听,我之所以这么快赶回来,就是猜到你急着要碧血草是为了云兄,你要是有办法,就赶快带着碧血草回去,我担心再拖下去,事态会拖到控制不住的地步。”
作为正道第一宗,沧澜宗的首席大弟子之位并不好坐,宗内有不少同是元婴期修为的内门弟子都眼馋这个位置,云玉尘能稳坐其上,不仅有他是百年来第一个十八岁突破元婴境的原因,更因为,他是宗主的亲传弟子。
不过,显然,这个首席大弟子云玉尘做得非常好,他不仅天赋过人,心性也颇佳,既把宗门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自身的修为也从没有落下,从今年的宗门大比就可见一斑。
但,把宗门管理得再好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倘若云玉尘失去了修为,别人不拽,他自己也会从这个位置上摔下来——从前站得有多高,如今摔得就会有多狠。
弱肉强食这个道理,在修真界尤为适用。
只是,宣灵没想到,云玉尘会自己主动要求辞去首席大弟子的职务。
现在估计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他修为尽毁的事了,那他当初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宣灵垮下脸,撇了撇嘴。
虽然嘴上说“没想到”,但他心里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云玉尘就是这种人,他早就隐隐预料到了这一天。
没想到的是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而已。
思及此,宣灵摸了摸鼻子,诚恳道:“谢谢你把碧血草给我,我马上就回去。”
谢玄霖“嗯”了声,又盯了他片刻,丢下一句“这株草就当做道歉礼了”,便转身御剑匆匆离去。
宣灵:“?”
怎么一个两个,都奇奇怪怪的。
先有薛鸣轩说自己欠了他东西,后有谢玄霖不明不白地向他道歉……
宣·无情·灵:不懂,不知道,不关我的事。
……
不敢再多在路上耽误时间,宣灵即刻朝着沧澜宗赶去,一路东躲西逃地骑着系统,总算在第二天夜里抵达了沧澜宗。
一入宗门,他立刻被那股死气沉沉的氛围给惊到了。
一路避着人走到僻静处,他随手拦了一个路过的宗门弟子,压低声音道:“最近这几天,宗里发生什么事了?”
说完,觉得有些不对,抬眼一看,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宣灵微睁大眼,低声惊呼:“这么巧?又是你啊陆兄!”
陆仁:“……”
他起先被拦的时候吓了一跳,刚想要叫看到宣灵的脸后就硬生生憋住了,惊疑不定地看着宣灵,脱口而出道:“你不是因为云师兄修为尽毁,便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跟别的男人暗中勾结、远走高飞了吗!?”
这番指控简直振聋发聩,听的宣灵眼皮直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时间竟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结结巴巴道:“什么……忘恩负、负义……暗、暗中勾结……”
陆仁一脸痛心疾首地看着他,语气激烈道:“你还想狡辩!?不仅宗门上下都传遍了!就连其他宗的人也在看咱们宗的笑话,这几天苍衡长老开议事会的时候,脸色黑如锅底,弄得我们这些苦逼弟子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每天都战战兢兢的,今天我差点腿酸地给苍衡长老表演下跪了!”
这话宣灵怎么听怎么耳熟,他重复了一遍:“其他宗……的人?”
陆仁道:“对啊!外面早就传遍了,今天苍衡长老还气得当着所有弟子的面说要通缉你呢!”
宣灵:“……”
还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一个词,绝了。
他捏了捏眉心,抛去这些弯弯绕绕,总算想起来最重要的问题:“谁告诉你们我……暗中勾结的,不会是云玉尘吧……?”
陆仁道:“当然不是……云师兄甚至还帮着你说话,跟苍衡长老说遵从你的意愿,打算和你和离,他甚至说的是和离!像你这种情况,云师兄就算是说要休妻都不为过!这些都是我们猜的,云师兄前脚没了修为,后脚你人就不见踪影了,不是跑了还能是什么?可怜云师兄,对你痴情一片,你却……”
“停停停!”
宣灵嘴角抽了抽,打断他道:“误会!都是误会!云玉尘现在在哪里?我有急事找他!”
陆仁一噎,警惕道:“什么急事?你不会是要害云师兄吧!?就像潘x莲对武x郎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