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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晏这个时候已经是完全神志不清了，一直在哭，一直在说话，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的。

对周景珩的称呼也变成了他，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他好怕，他好怕自己不能见周景珩最后一面。

周景珩这才发现从最开始池晏的双腿就是无力地拖着的，就算是他把他抱了起来，仍旧是没有丝毫着力。

他的双腿都被打断了。

周景珩眼眶通红，薄唇紧紧抿着，里面翻涌着怒火与戾气，却被他死死压制着，他放轻声音却都掩饰不住嘶哑。

“我给崽崽报仇，我会让欺负你的人都付出代价。”

周景珩手指抚过少年通红的眼尾，在上面亲了亲，柔声安抚回应着他的话，“不会等不到的，我来了，我以后都不会离开你，我们结婚，好不好？”

别瞒着我

结婚？

池晏听到这两个字后愣住了，随即却又摇头，他痛苦地道：“我等……等不到了。”

说完他就又猛烈地咳嗽了，唇边不停地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池晏在之前就被强行喂了毒药，他只是一直拖着撑着，但身体其实早就濒临崩溃，等到周景珩出现他就撑不下去了。

周景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眼底染上了绝望，但还是抱着池晏站了起来，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

“不会等不到的，我现在带你去找医生，你现在只是生病了，吃点药就好了，以前不都是这样吗？”

他的话不知道是在骗池晏，还是在骗自己。

池晏吐完血后，漂亮的眼睛都染上了灰败的死气，手上却还紧紧捏着戒指，没有回应周景珩的话。

他其实从踏进这个仓库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能活着出去，被那些人折磨到精神崩溃的时候，他竟然会想。

这一天还是来了。

像他这样的人，能有一段美好的时光，已经够了，和周景珩相处的时光，日日都像是向上天偷来的。

只不过被上天察觉要收回去了。

周景珩，是他的月亮啊。

是他触不可及的月光。

池晏安静地窝在周景珩怀里，清晰又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他显得格外平静。

在周景珩踏出仓库的那一刻，池晏感受到了阳光倾斜洒在了他的脸上，他又掉了几滴眼泪。

他好像总是哭，好矫情，好软弱，好让人讨厌，明明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池晏这样想着，又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勾住了周景珩的脖子，轻轻吻上了他的唇，声音微弱。

“周景珩，我爱你。”

感受到怀中人双手垂了下去，气息逐渐消失，男人身体僵直地站在原地，像是一尊枯萎破败的雕像。

……

五年后的周景珩满心绝望，五年前的周景珩从床上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