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寂尘走过德千禧的身旁,那眼神写满了不屑与讽刺,尖削的脸庞如同藏刀未拭的冷光,眼中闪过一抹计较世事的锐利,仿佛可以洞穿德千禧的所有虚伪。
“哼,东海郡王。”
德寂尘冷哼一声,面露讥讽,他的目光犀利地刺向德千禧一瞥,然后转身猛地离开,长袍摆动间,空气中带起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踏步渐行渐远,他的背影似乎在对德千禧的存在彻底画下句点,烈火般的怒意隐约中却透着计策成形的冷静。
德千禧眼神淡漠,内心却清楚地感受到从德寂尘那传来的冷厉目光,他深知此刻多言无益,便向德白洺轻施一礼,语气中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御所大人,时间不早,千禧这就先行告退。”
话音未落,他转身礼貌却迅地脱离了众人的视线,留下背影沐浴在逸散殿内的余晖中,毅然决然地迈向寂静的廊道,随后便默默无闻地离开了太庙。
德凌济凝望着德千禧消逝在远处廊道之尽头的背影,那挺拔如松的身姿渐行渐远,寺院阴影之下,仿若古塔上流转不定的残影。
在她深邃如星辰的眼眸中,流露出难以辨识的情绪交织——是迷茫,是期望?还是对未来的一线迷惘?
此时此刻,站在时间的岔口,她暗自询问,那位以坚定步伐、意气风离开的青年,是如何动摇了冷峻如冰山的德白洺将军的决意?
德白洺走出殿门,带领众人一同行走着,伸手轻轻挥了挥,示意大家跟上,语气亲切而坚定地说道:
“你们也都退下吧,执权大人、两位连署大人,随孤前去,面见东海郡王。”
沉浸在岁月的韵律中,德义江拄着拐杖,身姿蹒跚却又显得无比坚毅地缓缓站起,脸上刻着沉思和尊严的痕迹,和德凌济、德凌渍两位身影低垂,声线沙哑而肃穆地响应道:“是。”
风急匆匆地踏过石阶,德千禧在德寂尘的引领下,步履轻捷地进入了行宫那敞开的大堂门户,随即找到一处楠木椅子坐下,静静地拉紧了身上的衣襟,眼神沉稳地注视着堂内的繁华摆设,等待着接下来的会面。
行宫的堂内,融合了传统与奢华的元素,华丽的挂毯和雕花的屏风相映成趣,精致的宫灯出柔和的光线。
其他三个雕花楠木椅子整齐地排列在烤漆的案几之旁,金丝嵌边的椅垫展示了对待幕府重臣德凌济、德义江、德凌渍细致入微的尊敬。
德寂尘刚想转身退出堂内,却在德千禧轻启的唇间和那暗示性的微笑中迟疑了一下。他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身体微微一僵,在极力掩饰的冷漠神情下蕴藏着一抹惊异。
“寂尘大人,难道就这样让我静静地等待吗?”
德千禧不动声色,轻描淡写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来到御所大人的行宫了,连杯茶水都尚未奉上,是不是有些缺乏最基本的待客之道?”
德寂尘眉头紧皱,口中带着轻蔑的笔调冷冷回击:
“郡王殿下休要借言讽刺,你我皆明白,这里不是玄菟城,行宫里供应的茶水,岂能拿来招待您呢。”
话音刚落,他便挥了挥衣袖,对着门外一名侍卫冷然吩咐,
“既然殿下这么说了。去,给东海郡王奉上杯温水,去。”侍卫躬身行礼,转身急步往厨房方向,行动间充满了德寂尘传达的不悦与嘲讽。
德千禧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抹苦笑,若有所思地自语道:
“还真是个急性子呢。”
他的目光转向旁侍的红枫,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有所行动。红枫领会其意,从包袱内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酒葫芦,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