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馨走到白华身边,将她抱住,满眼的歉意,道:“白华,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你放心,不论怎么样,我都会和你一起,如果你要死,我就和你一起死!”
白华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拉着丹馨的手摇了摇头,可一想起今后自己的未来还不知在什么方向,又悲从中来,半晌也说不出话来,也不知她心中到底作何想法。
阿鹰这时想起巴托平时一直是他们中最聪明的一个,就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看向巴托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巴托你出个主意,我们都听你的!”
巴托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没听刚才那些人说什么吗?他们说白华是一个妖女,说不得,我们不得从这里想办法,回村和他们辩上一辩!”
“回去?”
“对,回去!我们现在回去将一切说清楚,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白华和阿鹰一听要回去,虽然刚刚才说了一切都听巴托的,可还是心中没谱,可不回去又有什么办法呢?离开村子只有死路一条,他们只有相信巴托!
巴托也看出了他们的担心,又说道:“你们不用担心,别忘了我们还有沐辰呢,实在不行,也可以让他护我们周全!”
“那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去找沐辰?”丹馨听了,忍不住问道。
巴托却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巴托为什么摇头,但明白身后还有沐辰这样的依托,白华和阿鹰心里无疑是安定了许多,终于决定跟着巴托回村。
回峰村口,几人很快走到了这里。当初丹馨和白华抬着沐辰,其实没到村口就被挡了回去。真正的回峰村口,立着两根粗壮的圆木,架着一方横梁,是座简陋的牌坊。木柱本来漆了红漆,可时间久远已经脱落,横梁却是石质的,上面没有花纹图案,也没像一般牌坊那样刻有“回峰村”三个大字,只在中央最光滑的地方,镶嵌着一面青铜古镜,镜面已经斑驳不清了,一看就是积年的旧物,透着厚重的古韵。
四人走到牌坊正面,默默祈祷。传说这面古镜,是当年建立回峰村时,回村峰的先辈在建村之初采集山中原铜打磨而成,立在这儿已经几百年了,一直保佑着回峰村的安宁。他们希望今天回村,这面古镜依然能保护他们平平安安。
而回峰村中,村中唯一的宗祠前,已经站满了人。像这样的小山村,宗祠一般是由村中的几个大户联合修建的,里面安放着几家人的先祖。宗祠前的空处,平时就用来晾晒谷物,祭祀日或遇到重大的事,也会来这里聚会。
今天的聚会就是临时起意的,村民虽然看起来多,但并没有到齐,主要是黄、白二家的人和一些村中的族老。人群最中,刚刚与白华几人生冲突后逃走的几个地痞,正手舞足蹈向周围的人讲述之前生的一切。
几个族老听了他们的话,一个个神情激动,都不住的捶胸顿足,其中一位将须斑白的老者,将手中的青木拐杖一跺,道:“李二狗,平时就给你们说做人要行得正,坐得直,不要游手好闲,干些偷鸡摸狗的坏事情,你们偏不听,你看这不是报应来了吧!这都是报应啊!”
说话这位王姓老伯,今年已七十来岁,是村中最年长之人,可谓德高望众。他虽不是村中大户出生,但村里有事,都喜欢找他出面,算是回峰村中村长般的人物!别看他年纪不小,精神头儿可十足,说起话来声如洪钟,并且越说越激动,手中拐杖连连跺地,拐杖前端都陷进了晾坝的地面之中。
人一上了年纪,就爱唠叨,王老伯虽然颇有德望,但在这些地痞这儿却不怎么好使。听到他的说教,若是平时,这些地痞早将头撇到了一边,不答理这老头儿了。可今天他们被突的事夺了心神,这时还没缓过神来,又要倚杖这些老人,只得服软。李二狗苦着脸,一把鼻子一把泪道:“王大伯,你说的我们都知道了,从今往后我们一定会改!可那白华用妖术杀了黄三儿,你一定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李二狗常与这些老人顶牛,老人们是已经习惯了的,见他今天肯给自己服软,王大伯心中还是很高兴的。他想了想,又有些不满的摇了摇头,道:“白华那小妮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虽然性子是野了些,可杀人却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你还说她会什么妖术,这怎么可能?我们也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
“说得对!我女儿怎么会杀人?李二狗你可不要血口喷人!”人群中白华的母亲总算是找到了岔嘴的机会,怒视着李二狗一伙,目中怒火如炽,就要快喷出火来。
这话说出去谁也不信,白华一个纤弱弱的女子,说她杀了五大三粗的黄三儿,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二狗他们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但是,偏偏就有人信了,王芬的话音未落,一个妇人就反问道。她之前跪坐在黄三儿的身边,哭哭啼啼,双眼都已经红肿了!正是黄三儿的母亲黄贵兰。她反问王芬一句,打眼又看见地上黄三儿的惨状,难抑内心的伤痛,竭斯底里又的哭了起来:“儿呀,我的儿呀,你死得好惨呀!老天不长眼,让我白人送黑人呀!”
黄贵兰悲呼着,一骨碌爬起身来,竟打算向祠堂的柱子上撞去!
王大伯早就防着黄贵兰这一着,见状马上吼道:“快,快拦住她!”
招呼未出,底下几个壮妇扑将上去,好不容易总算将黄贵兰拦了下来。
要说这黄贵兰,也是苦命。
这回峰村虽小,住的人却不少,主要就是白、黄两家人,像什么巴姓、丹姓都是后来搬来的小姓,最多时候也只有一、两户人。黄贵兰年轻时长得漂亮,又是黄家子孙,在村子中可算是享尽了各种风光,不知道有多少年轻人围在她的身边献殷勤,到她家去提亲能将门槛踢烂。这其中自有黄家家大业大的原故,可也说明了黄贵兰容貌确实不俗。但这些上门提亲的人,黄贵兰一个也看不上,全都赶了回去,这本也没有什么,像这样各方面都顶好的女子,自然有自矜的本钱。可此进不久,就有人现黄贵兰的肚子竟一点点大了起来。
这一下不得了,在这样乡下地方,未婚先孕,可是有辱家门。这样一来,黄家若大的家业,对黄贵兰不仅不是好事,反而变成了坏事,因为越是显赫世家,越看重自家的名声。而且,那些先前被黄贵兰拒绝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难免有怨恨,一有抵毁黄贵兰的机会,个个不遗余力,不多久,这件事就传遍了全村,黄家就是想要保她都保不住。在村子的流言之中,黄家人大开祠堂,逼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可黄贵兰打死不说,差一点就被浸了猪笼,还是她父母拼死相护才保住了性命,可也被逐出了黄家正院。
到如今也没人知道黄三儿的父亲是谁,那个男人也从来没有回来。黄贵兰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将黄三儿拉扯大,本想着养儿防老,可黄三儿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受尽了委屈,内心早就不太正常,加之他又自持有把子气力,早早就成了村中的一霸,平时就让黄贵兰伤透了心。如今又遇上了这挡子事!这儿子虽然让人不省心,可怎么也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叫黄贵兰怎不伤心?怎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