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打开酒壶盖子闻了闻,又用手指点了些酒尝了尝,脸色变白:“这似乎是‘穿心绞’。‘穿心绞’有十种配方,不是原下毒者,无人知晓解药如何配制。”
风恋荷身子一晃,靠在曲铰楚的背上,轻声道:“你的意思是……”
陈大夫痛切地道:“请恕老夫无能为力,庄主还是快找下毒人要紧。”
卫子乔怒气如狂:“那个狗皇帝!我要把他千刀万剜!"说着,转头向曲铰楚道:
“老大,你还是回京去吧。等他给了你解药,咱们就杀了他!这次再也没什么情面好讲了!"
曲铰楚握住风恋荷的手,沉声道:“你觉得皇帝会守诺言吗?"登时,卫子乔住了口脸色铁青。而站在曲铰楚背后的风恋荷面色惨白。他们的心里都知道,曲铰楚没有说错。
曲铰楚道:“我不会回去向他摇尾乞怜的。”他向卫子乔道:“让我静静。”
卫子乔许多话哽在喉中,却说不出口。难道他们穷心尽力,好不容易救回了老大的命,就又要这样前功尽弃?才不到一个月的好日子……他不甘心!
他默默把所有人带出房间,只留下曲铰楚与风恋荷。
曲铰楚拉着风恋荷坐在自己怀中,轻抚着她微微颤抖的背,轻声道:“你会怪我吗?"
风恋荷紧搂着丈夫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她怎能忍受让这个温暖的胸膛变得冰冷?让这个心跳消失?
“真的……没有别的方法可想吗?"
曲铰楚沉默半晌,把脸埋进她凉凉的发丝里,低声道:"我如果回京,皇帝一定会逼我去,对付燕腾风,且不论他曾救过你,就算我真要对付他,绝不是一时三刻就能解决的事,这点皇帝最清楚,他没有护身符在手上,怎么可能轻易给我解药?说穿了,他没有立刻杀我,不过是想看我求他!看我受折磨,报复我不服从他。”而且,他已曾狠狠地折磨了他四年了。他在心里自语。
但如果他有了个护身符呢?风恋荷在心中想着。
曲铰楚吻着她的发,他说过要守护她一辈子的……没想到
“你就连试一下也不试?真的一点方法也没有?为了我们的未来,你想想办法。”她把脸埋在他的怀中,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对不起,真的是……无法可想。”也许只有一个方法,但那唯一可能的方法……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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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决定了?"
“不要恨我,恋荷。”
风恋荷抬起头,她的眼中噙着泪,但神情却很坚强,没有他以为可能会有的崩溃。她轻轻抚着他的脸颊,柔声道:“我知道不论你作什么都是为我好,我是你的妻子,我尊重你的决定。”她轻吻着他,一滴泪水落在他的唇上,咸的。
曲铰楚紧紧抱住她,两人的唇和着泪,贴紧在一块儿。
深夜,曲铰楚服下药睡了后,风恋荷走出了房门往厨房走去,不意外地发现卫子乔和铁烈等人都在厅上等着,看到她来所有人都跳了起来。周二急问:“你说服爷上京了吗?"
风恋荷摇摇头:“他心意已决,我尊重他的决定。”
铁烈看着她平静的表情,不可置信地吼道:“你有没有搞错?这样的话老大只有死路一条!你会不会是脑袋坏了!"
老骆怒道:“可你难道要老大回去受那狗皇帝的侮辱?你真以为那狗皇帝会给解药!"
铁烈狂吼一声:“老子这次一定要剥了那狗皇帝的皮!不,老子现在就去剥了那老太婆的皮!"
贝彦叫道:“你别吵!"转头对风恋荷道:“嫂子,你还是劝老大上京吧。就算是向皇帝低头也好,说不定那狗皇帝一时高兴,就给解药了也说不定呀。”
郭龙在一旁怒极反笑:“你还不如说皇帝就高兴得把皇位让给齐王算了!"
风恋荷叹了口气,不再理会吵成一团的众人,转望着卫子乔,问:“如果铰楚帮助燕腾风,要多久才能拉下皇帝?"
卫子乔先是有点惊讶地望着她,然后眼神闪过一丝了解:“如果燕腾风早已准备妥当,只欠时机,那么最快也要二、三个月吧。”
“加上赶到京城的时间,还要再加半个月。”她极轻极轻地自语。
卫子乔看着她,低声问:“嫂子,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想……煮一点药膳。”她轻轻道。
庄里喧哗了一夜直到天亮。烦躁的众人没有注意到庄子的后门悄悄开了,一个纤细的人影闪出了门。
“你确定要这么作?"
风恋荷抬头看着那个人,眼中没有一丝惊讶:“我必须这么做。这是唯一的路,你和铰楚都知道;他不忍让我冒险,可是他死了,我也活不成。”
卫子乔沉默了半晌,低声道:“你千万小心。”
风恋荷轻轻一笑:“我可没打算送死。铰楚,就拜托你了。”
卫子乔目送着她的身影沿着小径慢慢变小,喃喃道:“老大会剥了我的皮……”
风恋荷来到山下小城,很快就找到了那群不明人士,或者说那些不明人士立刻找上了她。天还没大亮往京城的船就启航了。
半个月后,风恋荷到了皇宫,站在了燕释的面前。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这个曾经要杀死她,而现在要杀死她的丈夫的人。
她的仗……从现在要开始了。
燕释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
浓艳俗劣的装扮,脖子上挂着个黄澄澄的金项圈,长得也不美。这样的女人哪里赢过了明珠?曲铰楚怎么会要这个女人?他无声地看着把人带回来的侍卫长趟承忠。赵承忠点点头,表示没有抓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