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中看着痛苦的老人,有些恍惚,有必要这样吗?伤心还不能哭了?死了儿子还不能哭了?
老人并没有选择哭个痛快,大概是一场大哭但只哭了个开头的样子,余下的部分被老人给硬生生咬断了,老人揉着眼睛,有些尴尬道:“我这………我………过两天就好了……过两天就好了………”
淮中叹气,道了声谢就走出门,搂着刘黑宝的脖子问道:“老黑,你那里的人对(牺牲)怎么看?”
刘黑宝愣了一下,他知道淮中是在问他上辈子的那个世界。
“还能怎么看?全民哀悼呗?不然呢?”,刘黑宝有些疑惑道。
淮中点了点头,走到李墨身边,一字一句道:“李墨,你为什么剥夺人们哭泣的权利?”
李墨温和的看着淮中,回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淮中睁大了些眼睛,有些不敢置信道:“总要有个理由吧?不然这里难道是疯子的国度吗?”
“你们难道都疯了吗?上层为了可笑的理由起荒唐的战争,面对着由亲人堆成的尸体山,你们居然在带着居民哈哈大笑?”
“我的能力告诉我,最可悲的不是装笑的人,而是特么自内心去笑的人!”
“李墨,你告诉我,难道你口中的红曼就是一个批量制造疯子的机器吗?”
“这和奥斯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扭曲认知,把人变成怪物吗?”
闻言,李墨叹了口气,摇头道:“淮中,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奇怪的,这样吧,你先来回答我几个问题。”
“可以。”,淮中点头道。
“你觉得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绝望吗?”,李墨问道。
“绝望。”,淮中点头道。
“淮中,你是异能者,你以普通人的视角去看过这个世界吗?去看这些匪夷所思的异能,去看那瞬间湮灭村庄的恐怖袭击。”,李墨问道。
“没有,但可以想象。”,淮中摇头道。
“那你觉得,面对这些像(天谴)一样的异能,几千万普通人和一个普通人,哪个更容易崩溃?”
淮中有些听明白李墨的意思了:“………几千万,而且恐怕恐惧蔓延起来就无法阻止。”
“李墨,我知道你在设置(红线),但这太过因噎废食了,虽然没有饿死,但却在向着胃癌演化。”
李墨笑了笑,说道:“胃癌?听起来像是一种可怕的肠胃疾病,很有趣的说法。”
“但再可怕的疾病也只是疾病,只要还会生病,就意味着还活着。”
“淮中,你还是没有真正理解普通人在这个世界残喘是何等的绝望,我其实感到很奇怪,我想不通你的理想化到底是哪里来的。”
“你能说出更好的办法吗?”
淮中思索了片刻,“我其实并不聪明,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但我相信人的潜力,我相信(抗争),我从不认为一个有信仰的民族会被打倒。”
“在我眼里,最坏的局势就是维持数百年的残酷抗争,我觉得这是混乱里的必经之路,你为何不顺应时代展呢?”
“你为何要给红曼做这些奇怪的手术呢?这看起来很像(阉割),虽然阉割的不是血性。”
李墨笑着摇了摇头,“淮中,你可能不太了解历史,我先给你普及一下,六十年前,(大碰撞)让一切都变得混乱了,种族也乱了,各种民族散落穿插在世界各地。”
“红曼是个有几千种民族组成的国度,光是统一语言我们就用了二十年,这其实很快,这么快的原因不是因为我们的效率很高,而是因为成年人战死太多,断代了。”
“淮中,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你不需要回答,因为我觉得这个问题问完,交谈就可以结束了。”
见淮中点了点头,李墨平淡道:“淮中,你觉得你口中的(抗争)有没有门槛呢?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概念,让我来猜猜,起码得是一个延续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民族才有资格(抗争)吧?毕竟在你的嘴里,这是一个历经几百年的绝望也不会崩溃的民族,你似乎给它附加了(不灭)的概念。”
“那你觉得,建国六十年,拥有几千种人种的红曼,有这个资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