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药子忙去看宋灵雪是否受了伤。
安冰婳也匆匆赶到,打量来人一番开口却不带善意:“唐少侠今日竟有空来这里。”
唐星翼轻飘飘看她一眼:“安管事,今年的弟子名额还未定下,长老们离山,两位管事可要多小心些,若是有什么闪失——镜花水月可没人逃得了责任。”
一旁尹药子见两人似乎气场不合,轻轻拍拍宋灵雪的手,又移步到了两人面前。
尹管事一个揖礼:“唐少爷说的是……方才齐少侠说是另有要事,还以为今日不会有人来了。辛苦唐少爷走一遭。”
安冰婳闻言一愣。
她在厉修园未见乱羽,还以为他是偷懒没来,却不料他竟早同别人告了假。
不过是初来仙门时闹了些不快,乱羽倒真是硬气,没几次是不避开她的。
安冰婳一时颇觉赌气,甩袖匆匆去往别处。
唐星翼只用余光瞥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只朝不远处的林间喊一句:“还不出来领罚?”
书生眼中竟是少见的凌厉,抬起眼来不怒自威。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边丛中走出几个往届弟子来。
几人低着头,皆是沉默不语。
这些人尹药子认得,她只记得是跟着白欣巧混的。
尹药子都认得,唐星翼自然也是知道的。
“仙门自有规矩,这罚你们自己去领。告诉白欣巧——”他神色一变暗含警告,“这样的事不允许再有下次。”
温润的书生语气一改平常,把周围几个往届的弟子唬得怔在原地。
其实白欣巧在山上作威作福不是一天两天了,都是些小打小闹,平日里长老们也无暇顾及。
但说来奇怪,寻常弟子中,白欣巧却服唐星翼管教。
只是书生素来与世无争,不过偶尔遇见才训两句,白欣巧也就肆无忌惮。
怎么今日这书生竟会说这样的话?
那几个弟子跟着白欣巧那么久,自然也知道唐星翼于自家老大而言是个什么地位。
他们原本就被这公子熙然的突然出现吓坏了,只会哆哆嗦嗦地应了声,随后便一溜烟跑了。
尹药子目送他们跑远,垂眸道:“笙姑娘将仙门交于几位倒也有优势。”
唐星翼这下才拾起书生的温润,轻轻点了点头:“此事已了,还请尹管事带他们继续练习。”
很快人群渐渐散落,似乎从来都无事生。
宋灵雪只盯着这个她四年不曾见过的旧友。
意料之外。
原来他明明书生模样,却也是能够镇得住一方的。
唐星翼打量一圈四周,终于将视线移到这多年未见的桃花庄小姐。
“折损姑娘一柄长剑,”唐星翼将背在身后的灵剑收到面前,一手握着剑柄,另一手抬起以灵力铸了剑鞘,“左右这把剑我是要还的,不若赔给姑娘。”
宋灵雪一时眸子一动,低头看看灵光流转的长剑,又抬头看看温润如玉的公子。
唐星翼嘴角微扬轻声一笑:“小生此番受人之托监管三日,姑娘可别让我第一天就落下个玩忽职守的话柄。”
宋灵雪险些被他一笑丢了魂,慌忙接过那长剑:“那便……谢过公子……”
唐星翼也没再寒暄,抬手作了个揖便移步去往别处。
这书生出身岭上梅,是不同于乱羽满湖云那样散漫作风的。
他担着责任便亲力亲为,还考量过女修需要他避嫌,需上手的纠正都用折扇代劳。
宋灵雪眼见君子所为,仰头看着阳光下摇曳的树影,又看看手中长剑。
她深居桃花庄的这几年、她不曾识得唐星翼的这些年,这柄长剑该是他最亲密的伙伴。
如今竟到了她的手中。
宋灵雪一时只觉得心中有一块一直缺了些什么的空隙被填满,再抬头时也对接下来的日子多了些憧憬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