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的情绪过去,内心就像空出了一块,白茫茫的一片。
解决好早饭,我没有自己开车去夏氏,而是打的去公司,出门的时候视线又模糊了下,为了安全起见,我以后都不敢自己开车了。
我需要向夏盛泉辞去财务主管的职位了,来到他的办公室,意外在里面看到严寒和夏悠。
严寒表情很死寂,夏悠更死寂,两人立在夏盛泉办公桌前,这场景有点像是上学时候早恋的小孩被老师审讯的时候。
夏盛泉的脸色也不好看,神态有些讽刺:“离婚就离婚吧,看到你们两个就闹心。”
“对不起,夏叔叔。”严寒说。
夏盛泉冷哼了声:“小西那孩子你们怎么打算?”
“跟着我吧……”夏悠的声音很是沙哑。
严寒微微闭上眼睛,没有吭声,我猜想这应该是他们已经商量好的事了。
我把手中的辞职信递给夏盛泉,他看了一眼,直接扔进了碎纸机里面,抬头看了我一眼,沉声问道:“你在搞什么?”
“很累,觉得自己担任不了财务主管这个职务。”
夏盛泉显然不相信我这个理由,不过也没有其他的多余的话,只是说他不同意,看了几眼我的脸色,好心地给我三天的假期。
回到办公室,我从抽屉里面取出一张照片,是我和边疆上次在大阪拍的照片,我一直将它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工作无聊的时候就看一眼。
拿出照片,我看着上面的两个人,突然觉得上面的面孔越来越模糊,我下意识握紧桌子边沿,不料还是失神摔在了椅子下方。
脑袋摔在了椅脚上,我疼得睁不开眼睛。
我助理的办公间就在我外面,迷糊中,我听到他的一声惊呼中,他慌慌张张地将我扶起来,然后转身向外跑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摔晕还是肿瘤长在脑里产生了反应,躺在椅子上的时候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浅,陷入昏迷时,我看见匆匆闯门进来的夏盛泉。
他很惊慌失措,我闭上眼睛,总觉得他这副表情我看到过,好像是很多年以前吧,夏悠在楼梯口发出一个声音,穿着睡袍的夏盛泉突然从房间冲了出来,生怕担心夏悠有没有碰到伤着。
“男朋友,你也帮我洗个头吧。”
三岁时候的我很挑食,夏盛泉为了让我吃饭,用尽了各种方法,后来他发现凶我是最好的方法,因为我吃硬不吃软。结果有一次,他在饭桌上皱眉瞪我的时候,我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大哭起来。
我跑去向未然告状,未然说了很多夏盛泉是为了我好之类的话,当时我根本听不进她的话,把小嘴撅得很高。然后未然笑笑,蹲下身子问我:“薇薇喜欢妹妹还是弟弟?”
我问未然:“我有弟弟还是妹妹了吗?”未然点点头,然后还特意跟我玩拉钩游戏,让我不要告诉夏盛泉。
我跟未然这个的秘密,我保守了五天,因为第六天的时候我就被拐卖了。
我被拐卖那天其实是相当美好的一天,因为已经冷战数月的未然和夏盛泉终于和好并要带我出去玩,不过当天夏盛泉又因为公事而没有履行约定。
我对夏盛泉很失望,一个人逃出夏家玩的时候,不料却被人贩子拐卖了。
我对三岁之前的记忆一直是模模糊糊的,唯一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这些了,除了这个之外,就是被人贩子关押在卡车黑厢子里面那三天三夜,那三天好像漫无边际的长,我至今耳边还能记得那些关在一起孩子们的哭声,越哭越惨,越哭越无力。
记忆一直是一种很微妙的存在,在养母养母家的时候,我时而会梦到自己关于那三天的记忆,而来到夏家后,关于这段记忆,现在却是第一次想起来,不过想起来的时候却不含糊,感觉像是历历在目的。
我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第一个人是边疆,他立在病房的窗外,修长的身子站得笔直,好像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稀薄的暖阳从窗外投进来落在他的双肩上。我眯眼看过去,他整个人像是一幅融进阳光里的剪影。我伸手敲了敲病床边上的小柜子,示意边疆我已经醒过来了。
边疆听到声响,转过身来,然后走到病床边坐下。深深看了我一眼后,扬起一个笑问我:“感觉好点了吗?”
我点了下头,胸口是泛滥的酸涩暖流,感觉就要从某一个出口流溢出来般,看了眼他褶皱了的衬衫领子,我平息了下情绪后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边疆用手指理了理我额前的碎发,回答说:“昨天夜里。”
我愣了几秒,然后撑起身子,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男朋友对我真好,我很开心。”
边疆有些欲言又止,然后在我头顶轻叹了口气,开口说话:“我昨晚接到了爸爸打来的电话,小薇……”顿了顿,“你这倒霉孩子怎么不跟我说呢?”
听着边疆的话,我把脸埋在边疆的怀里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不小心泪水就决堤了。
边疆拍了拍我的后背,沉默了一会后,又开口说:“不要怕,会没事的,有我在……”
“哇——”终于忍不住,我在边疆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泪水淌过脸颊,是滚烫的。
“不怕……不怕……”
边疆重复地对我说着这句话,虽然他对我说着“不怕”两个字,但是我却感受到了他的害怕。他的手在颤动,他的脸色是血色全无。
我哭着停下来,对着边疆倒抽吸气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是夏盛泉走了进来。我眼泪模糊地看向他,他却撇过脸去,夏盛泉撇脸的动作很生硬,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