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爸妈干么要骗你?”曾母一旁帮腔。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曾杏芙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茫然无措地全没了主张。
“反正你听爸妈的准没错,走,趁那小子还没回来时咱们赶快离开。”明明要带走的是自己的女儿,曾母却感到仿佛在做小偷。
“不要……”曾杏芙备受打击地摇着头。“你们今天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我想要过我的快乐生活,为什么你们连这一点小小的愿望也不肯成全我?”
“芙芙……”曾母没料到女儿会这么死心眼,更没料到女儿会爱得这么深。
“这样破坏我们,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曾杏芙泣下沾襟,声声哭诉。
“你误会了,你妈妈和我不是……”曾大富试着让女儿平静下来。
“呃……”曾杏芙蓦地忆起夫君曾经向她述过的许多事,她不禁恍然大悟。“莫非这一切……均与博阳的爸妈出的那场车祸有关?”
“你怎会知道那件事?”曾大富和妻子相顾失色,脱口而出,不料他们这一问等于是不打自招。
“果然……博阳的爸妈真的是你们撞死的?!”曾杏芙顿时气馁。亏她起先还抱着一丝丝企盼,企盼这全是误会,那么她和博阳就不用一辈子笼罩在双亲仇恨的阴影下……
“不……这……我……那场车祸纯粹是个意外呀!。”曾大富尝到哑巴吃黄莲的窘迫。
但是曾杏芙一个字也装不进去,只自顾自地喃喃自弃。“我真差劲,博阳对我那么情深意重又那么推心置腹,我居然还在这听你们恶意中伤他的谣言,我实在是……”
“乖女儿,我们并没……”曾母颤着唇,不懂为何事隔多年了,这个梦魔会忽然蹦出来骚扰他们的清静?
“我不要听!”曾杏芙捂住耳朵。“博阳都能尽释前嫌不计较,你们为什么还毫无悔意要苦苦相逼呢?”
“芙芙……”看来季博阳比他俩想像的还厉害,曾姓夫妇这会儿才明白女儿早遭人彻底洗脑。
“别再说了,我一直是那么崇拜你们,你们却……”父母完美的形象逐渐在心目中碎成一块一块的瓦砾,曾杏芙黯然神伤。“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这话重得犹若一记千斤锤,冰冷无情地敲向曾姓夫妇的心。
辛勤养儿育女竟落得如此残酷的回馈,曾母当下掉泪,曾大富则是五内俱焚,一时气不过来,胸腔接着一揪,整个人倏如风中枯叶般栽下。
“嗄……老爷子!?”丈夫的身体一向健明,平常连个小感冒也很少得,而今说倒就倒,曾母不禁大惊失容。
“爸!”曾杏芙也跟着扑上前来扶他。
“呜……”曾大富捧着心口,痛得蜷缩在地。
“你别吓我呀爸……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对不起……爸……”曾杏芙悔不当初,颊上撒着两汪泪海。
“怎么啦?”守在屋外偷听好半天的季博阳,见时机差不多了,逐假意刚刚才到家地推门进来。
“爸爸他……我不是……怎么办……”曾杏芙俨然溺水时看到了一块浮水,连忙语无伦次地抓着他求救。
“别慌,我马上开车送他去医院。”季博阳说着便把曾大富打横抱起。
曾母此刻早已乱了手脚,哪还管对方是不是一心想要折磨他们全家复仇的人,当即尾随女婿往车上跑。
好不容易才将内疚自责的曾杏芙和全无主张的曾母哄去休息,季博阳隔着玻璃窗笑看加护病房中的曾大富。
经过院方十多个小时的手术急救,和三天的术后观察,情况已逐趋稳定的他目前正呈半昏迷状态摊平,病恹恹地仍须靠氧气罩帮助呼吸,身上还吊了许多点滴管,苍白死灰的容貌全无往昔的趾高气昂,除了住的是特级套房外,他看上去和那些排队等空病床的平凡老人并没啥不同。
“你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今天吧?”季博阳冷冷地嗤着鼻。
趁视在四下无人,去拔掉他的氧气罩吧!
季博阳伸手探向门把,曾杏芙的天使笑靥却忽然浮现脑海,那清纯的笑声如同天籁般贯穿他的耳膜,瞬间扫净他所有的邪念,他不禁犹豫了。
“该死!”他有些懊恼自己的不成大器,眼看处心积虑的复仇大业就差这临门一脚,他竟在最重要的一刻退缩,他真是没出息!
泄忿地踹了门一下,他拂袖打算先找个地方静一静,不测却见到他最不希望见到的人。
他蹙眉愕视对方同样震慑的双眸。“你……怎么会在这儿?”
为了防止媒体闯入骚扰病患,外面明明有好几个警卫站岗,照说她不该通得过那层层把关呀。
“我听新闻说曾大富心脏病突发住院,我想……或许我可以来这儿碰碰运气,刚好我有朋友是这里的医生,所以我就拜托她……”季银芽边走进来边说,不争气的泪水亦跟着边流。
“回去!”季博阳斥出逐客令。他不要大姐瞧到他如此狰狞的一面。
“要就咱们一块儿回去。”季银芽坚定地拉着他。“你你最近家也不回,大哥大也不通,又完全找不到人影,我们姐妹三人有多担心?”
“我……”他就是不想让她们找到,才把大哥大的号码换掉的。
“我从报上得知你结婚的消息后,好几次都想到曾家去问看看,但我怕会造成你什么困扰,也就忍着等你主动联络,可是……”季银芽神色一敛,指着加护病房中的虚弱老人劈问:“这难道是你最近一直在忙的事?”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季博阳肃煞地抿紧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