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允烨到慈安堂的时候,老太太已坐在正厅等他。
裴妈妈将下人都遣开了,掩上门侯在外面。
“祖母。”梁允升行过礼,坐到老太太下。
“你母亲真是愚不可及!”
梁允烨没有辩驳,刚才若非众人都在场,他根本就不想出声为卢氏求情。
“她上跳下窜将谢彤嫁到侯府,我念在她是为了你的份上,在婚礼上给足了她面子。如今,谢彤一个妾室,也敢在我面前使脸色,简直猖狂。”
“祖母,谢彤并非不懂礼数之人,只是才从谢家出来,又被母亲和我宠坏了,才坏了规矩。”
他并不想为谢彤说话,但谢彤在他院子里,若不得老太太的心,于他无益。
果然,老太太说道:“谢彤是你的人,你自己去调教。我今日叫你来,是想与你说说朝堂上的事情。”
“前几日,朝堂新上了几位三品和四品官员,你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老太太是诰命之身,与京中的几名世族诰命老夫人交情颇深,因此对朝堂之事消息也甚为灵通。
“回祖母,这几个人我私下查过,应该都是之前长公主手下的人。”
老太太长叹一口气,“说起长公主,当真是令人敬佩的女子。她在世时对朝堂的影响尚且不谈,人都死了,手下的人不但没一个被对手清算的,还步步高升了。”
“顾今夕与长公主私交甚笃,但凡有一个人想要为她出头,对咱们侯府都是百弊而无一利,不过是一个世子夫人的身份,给她便是了,不必急在一时。”
“孙儿也是这样想的。”
梁允烨略微沉吟,道:“还有一事,昨日皇上亲自下旨,将顾何年从西军调往北军,任正四品明威将军,封上骑都尉。”
老太太先是一愣,继而瞳孔微沉,沉声道:“北军将领是当今皇上的亲表哥,皇上特地将顾何年调过去,其用意不言而喻,只怕是要起复顾家呀。”
“不过,这对咱们侯府,是一个机会。”
梁允烨也是这样想的。
想起刚才的事,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
“你回去,好好提点你那不开窍的母亲,别再惹出祸事了。比起谢家,顾家也不是她现在能惹的。”
“是,”梁允烨拱手躬身,“祖母别再恼了,我听谢彤说,您这几日总是咳嗽,孙儿给您顺顺气吧。”
她有三个孙子,二爷梁允德是个不着调的,常年在外面混,三爷梁允升酷爱读书,十二岁就住在书院,只有世子梁允烨打小在她跟前长大。
同样是亲孙子,她对梁允烨的感情,总归比另外两个多些。
梁允升的手不轻不重抚她在背上,将她满身烦躁都抹平了。
她自认为这个长孙被她教导得很好,不算辜负了老侯爷的期望。
梁允烨安抚好老太太,走出院门站立片刻,还是决定先去松月阁。
松月阁静悄悄的,守门的丫鬟站在门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瞌睡。
“夫人呢?”
丫鬟顿时清醒过来,低头回道:“夫人刚才出去了,走得匆忙,没交代去哪里。”
梁允烨并没有因为丫鬟的失态恼怒,反倒含着笑意。
刚才顾今夕害卢氏丢了这么大脸,想必是赶着去她房里认错了。
顾今夕就这点好,凡事总能及时给别人台阶下。
他跨步走进去,坐在屋里准备等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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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西北角是堆放杂货的地方,单独一个小院子,除了杂役偶尔进出搬运东西,平日少有人来。
铜铃眼睛上蒙着黑布,嘴里塞满粗布,绑在柱头上,吓得眼泪直流。
“铜铃。”一个低沉粗粝的女声响起。
铜铃忍住哭,将府里的人想个遍,也没认出是谁的声音。
“你知道是谁抓你来的吗?”
柱头上,铜铃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