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乌,勃乌。”
条连喊了两声,话音里带出了哭腔。
趐也跟着努力地哭出了声,这一下,鬼族的武士们都聚拢过来,眼中含泪。
条抬起头,看了一眼人群中的亚圉,抹了把眼泪,沉痛地说道:“勃乌死前说,把他和天保带回到鹿石之地。我们三人也要回西海去了。”
条说着话,双手拿起勃乌身旁的黑金战斧,郑重地交给了聚拢到身旁的鬼族武士。
鬼族人对条的话丝毫没有怀疑,他们拉起还在哭泣的趐,将勃乌的尸体和黑金战斧一并裹了,捆在那俘获的怪兽背上,又挑了能拿得动的小块天保,装入行囊。
夕阳西下,望着相背而去的鬼族队伍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条和趐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险。”趐心有余悸地轻声说道。
“哦?刚才生了什么事?”亚圉不解地问道。因为当时站在远处的他并不知道,勃乌为了让本族独享天保的秘密地点,临死前曾命令杀死三人。
趐还没开口,条就抢先道:“没什么,只是想到长人族那黑刃战斧,威力真是可怕啊!”
亚圉恍然道:“噢,那个就是黑金,正是用这天保制成的神兵利器。”
条和趐不约而同地惊问道:“那斧刃就是黑金?”
亚圉点头道:“没错。那斧身亮黄而软,是熔金所成,而斧刃却是黑金打制,乌亮而坚硬,故而锋利,可以斩木碎石。”
“原来如此。那西海也有如此的神兵利器吗?”条好奇地问道。
亚圉叹道:“哎,我也是头一次见到呢。以前只听说过在遥远的北方,有能工巧匠,得天保而作玄兵。这次战场上一见,果然是威力无比啊!”
条不禁又问道:“鬼族人说他们来自大玄之山西北的大湖之地,那长人族又是来自哪里呢?”
亚圉摇头说道:“说实话,我以前不但没见过长人族,也从没听说过这些人,更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但是这次看到他们高大、肤浅、棕,有黑金武器和那两只用来驮物的怪兽,显然和鬼族人不一样。我猜鬼族人倒有可能知道他们的来历呢。”
条摇了摇头说道:“我只听到鬼族人说长人族凶悍好战,和鬼族人一直时有冲突。这次来寻天保出之前,还杀了一个长人族奴隶祭神呢。”
亚圉点头道:“嗯,杀祭对鬼族人来说是很平常的事。对了,我现在奇怪,这次他们怎么就这么简单地放了我们三人呢。”
条默默地摇了摇头,趐也没有说话。
他俩此时的担心却是,既然自己知道了天保的秘密,那么西海人会怎么对待两人呢?也许,有北方的鬼族人知道天保的秘密,对两人来说倒不失为一件好事了吧。
“大巫,现在那小院里只有共叟一人在,其他的住户都跟着垕去修水渠了。”
“好,本巫正好去会会这个高人。”
大巫灌带着几个精壮的族人匆匆向垕的旧屋赶来,这几人原都来自有灌氏,是大巫灌的亲信。
到了小院,大巫灌留下两人把住院门,带人来到屋前。
一个族人扬声说道:“共叟老先生,大巫灌来看您了。”
“大巫请。”屋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应道。
几个人拉开屋门,进到屋里。屋中简陋,正对门口是一个灶坑,周围有几只陶罐,阳光从南窗投射下来,照在北墙。靠着北墙盘腿坐着一名老者,一身的灰袍,两手搭在身前横放的一条木杖上,那一张满是紫色胡须的脸正好落在头上帽兜的阴影里,让人看不真切。
“外边都在说共叟老先生是高人,本巫今天特来请教。”
大巫灌说着,便在灶坑斜对面大咧咧地跪坐下来。
“不敢,在下一个无用老朽而已,大巫有事请讲。”那老者也不抬头,不紧不慢地说道。
大巫灌道:“敢问共叟来自哪里?”
“淮泗之地。”老者答道。
“哦?淮泗之地广大,有涂山氏,有有巢氏,还有共工氏,那么共叟老先生您是哪一氏呢?”
“在下的氏族已亡,不提也罢,让大巫见笑了。”
大巫灌突然冷笑了两声,扬声说道:“哈哈哈哈,何必神神鬼鬼、躲躲藏藏,共叟大人不会是与那淮泗的共工康回有什么关系吧?”
“无可无不可,大巫有话直说就是。”那老者的声音中依旧让人听不出一丝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