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殊的车厢中坐下来的莫焰,将自己的腿放松的伸开,占据了的大半个车厢。
他看到季殊震惊的表情,竟然伸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两条大腿内侧,语气平静的过分,“骑马骑得时间有点儿久了,腿磨得慌,我也坐坐轿。”
季殊在艰难地合上了自己因为震惊而微张的嘴巴,“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殿下的马车应该在我的马车前面吧,殿下是不是进错地方了?”
你骑马骑累了你去你的马车里去啊喂!
钻进我的车厢里来是几个意思?
真不怕使者团连夜把这种消息送回雪国啊!
他这个雪国王的和亲王妃在和亲路上居然与雪国王子公然同乘一轿,这都不是不避嫌的问题了,这简直是毫无界限感可言。
都不是孤男寡男独处一室了,毕竟这马车车厢可比“一室”还要狭窄紧凑,同处一个车厢里,车身摇晃之间,两个人身体碰触都是在所难免的。
莫焰敢这样当着整个使团的面跟个没事人一样坐进他的马车里来,这怕不是想让他一进雪国王城就要被怒的雪国王杀死。
而且不只是他,莫焰自己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疯了,这人简直是疯了,做事真的毫不顾忌后果。
莫焰懒洋洋地舒展了全身,白色的靴子都几乎伸到了季殊的腿下面,“我的马车里太过冷清,一路上也没个人跟我说说话,我可不喜欢。不像王妃的车厢里,不只温暖,还有美人在侧,赏心悦目。”
对于他几乎不遮掩的暧昧言,季殊只是静静看他,“可是殿下跑到我这马车里来跟我说话,也不成体统吧?我的身份殿下不是不清楚,殿下就不怕——”
“怕什么?”
不等季殊把话说完,莫焰竟然突然倾身过来,凑近了季殊,两个人近在咫尺的脸几乎丝相缠,呼吸交融。
季殊下意识地将身体往后靠,却已经是最后壁,退无可退。
莫焰看着他用力躲避的模样,不禁倏然笑出了声来,笑声如银铃过耳,清脆且轻快,“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吗?你放心,我既然敢这样坐进你的马车里,当然是因为这整个使者团和卫队都是我的亲信。”
季殊面色微动,心中却已经惊讶万分,这竟然全都是莫焰的人!?
这可是原剧情此时的莫焰王子没有达到的程度。
原剧情的使者团和卫队都是雪国王亲自指派,为的莫焰王子只是个身份尊贵的牌面儿,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人,只有他随身携带的两个近身侍卫。
现在的莫焰居然已经有了这样的势力,整个使团都是他的人?
看来,之前的变化他不敢说,但使者团居然都是莫焰的人这一点上,至少恶神恶念的影响功不可没。
季殊沉默了好一会儿,这个情况,别的不说,反正他要想在半路跑路,估计是不太可能的了,“即便这都是殿下自己的人,殿下这般与我挤在一起,也是不好。”
莫焰轻轻歪了歪头,本就逼得很近,这下居然还直接上手捞起了季殊胸前的一缕长,缠绕在了指间把玩,好像在刻意欣赏季殊抗拒的姿态,“有什么不好?还是说,你是真心想嫁给我父王?他可是老的半截身子都入土了。”
季殊自嘲一笑,“真心?不怕告诉王子殿下,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真心?只是,容得了我拒绝吗?身为大庆罪臣之子,即便不是罪臣之子,天子有令,不可不从,我有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命已至此,殿下就不必再取笑我了。”
“我没有取笑你。”
莫焰的脸又往前凑了一点点,可只是这最后的一点点,他呼吸之间的气息便已经喷洒在了季殊的脸颊上,让季殊的脸颊有些泛红,“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已经看上了你。只要你亲口告诉我,你也对我有意,我就会伸手抓住你。”
季殊一怔,这么直白的表白,他还真是很久没有遇到过了,可是直觉却告诉他,莫焰不想看起来这样清风朗月,他自带阴邪之气,绝对是个十分危险的人。
他的表白,绝对不能轻信。
他也不能信他跟才只是刚刚认识两天,还是这种尴尬的关系开局,莫焰真的会这么快就对他有什么感情。
他说的“看上”,也许就如同江湖人看上一把名剑,生意人看上一批好货一样,是看上了,却无关情爱,只是看着不错而已。
更何况,季殊抬眸看他,“可你如何抓住?我是即将嫁给你父王的王妃,而你,只是雪国三位王子之一。”
季殊认为他已经说的很委婉了,他原本是想说,你爹还健康着呢,而且你还是最不受宠的一个王子。
当然了,他怕要真说出“最不受宠”四个字,会刺激到莫焰这个小变态。
不敢说,完全不敢说。
莫焰将他的丝缠绕在了手指上,又将手指慢慢攥紧了,他明明嘴角带笑,盯着季殊的眼睛里却露出一种让季殊无法轻易窥测的阴冷与扭曲,与嘴角笑容弧度堪称割裂,“这天下的东西,这天下的人,只要我想拿到手,就没有拿不到的,只要我——够坏,够狠,够无情。”
疯子。
莫焰近乎神经质的表情,让季殊脑海不可控制的出现这两个字。
什么漂亮少年,什么白衣凛凛,银扇风流?
这绝对是个极度危险又心思诡谲难测的疯批。
长的堪称妖孽般完美,内里却一定阴狠歹毒,这天下怎么会有这样毒药一样致命的人。
季殊抬手,轻轻抓住了被莫焰缠绕了梢的头,试图往回收,“殿下大志,恕在下不能感同身受,还请殿下先行放手。”
可几乎同步,表面依旧波澜不惊拒绝着的季殊,在识海跟墨墨说的却是,“墨墨!你别说,我还真有点儿喜欢上这个小变态了!只不过——”
季殊顿了顿,脑海止不住划过靳博深的脸,还有他即将去世时,靳博深脸上的恐慌···
墨墨听他停下,忍不住追问,“只不过什么?”
季殊的识海的声音由轻快变得落寞,“···没什么,还是算了。”
识海情绪变化也影响了季殊的现实动作,他猛地用力,将自己的头往回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