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负手站在珠帘处,声音沉沉:“好端端的,怎么会是热症?”
刘太医道:“从脉象上看,柔嫔娘娘是中暑,只是因为体内热气聚集的多了,所以才引发了热症,以至于柔嫔娘娘的身子愈发虚弱。”
听着太医的话,皇帝才联想到,近日他召柔嫔侍寝时,确实发现柔嫔的身子不如以往。
刘太医还想再说什么,却顾及殿里的人,将话咽了回去,皇帝注意到刘太医的异常,挥了挥手道:“去给柔嫔开药调理,不得留下病根儿。”
刘太医下去后,殿里就剩下了皇帝和伺候柳清菡的紫罗。皇帝吩咐了一句好生伺候,便出了内殿。
外间,吴书来带着之卉进来,皇帝抿了口宫人上的茶水,声音听不出喜怒:“说罢。”
之卉头一次单独面对皇帝,害怕的颤抖着,可一想到柳清菡之前的嘱咐,强忍着惧怕,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她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皇帝听后,看了一眼吴书来,见吴书来微不可察的点头,皇帝才道
:“柔嫔去长春宫有些日子了吧?”
“回皇上的话,娘娘去长春宫已有十日。”
皇帝把玩着手中的珠子,轻笑道:“皇后真是好的很呐,连这等磨搓人的手段都能想的出来。”
吴书来低着头,恨不得自己什么也没听到。这回,皇上怕是真真对皇后娘娘有了不满了。
因为柳清菡在昏迷着,所以皇帝也没多待,没一会儿就回了养心殿,什么话也没留下,但刘太医却跟着去了养心殿。
刘太医跪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皇帝曲着一条腿半靠着椅子,听着刘太医禀告:“皇上,奴才从柔嫔娘娘的脉象里,发现柔嫔娘娘有服用过避子汤的痕迹。”
皇帝眼神倏然一冷,瞬间坐直了身子:“避子汤?你确定?”
在这清凉的养心殿,刘太医面对着皇帝的威压,额头上硬是出了一层冷汗:“奴才确定,奴才怕诊错脉象,特意多诊了几次,无一例外。”
皇帝冷哼:“柔嫔日常从不喝药,唯一喝的药还是朕吩咐你给柔嫔开的坐胎药,如今你却告诉朕柔嫔体内有避子汤,那你是不是也在间接告诉朕你的失职?”
甚至有时柔嫔侍寝后的坐胎药,还是当着他的面儿喝的,他也同柔嫔说过,他期待与柔嫔生一个孩子,可如今却得知柔嫔一直以来喝的竟都是避子汤,这简直实在明晃晃的打他的脸。
刘太医被皇帝的一番问罪吓得浑身发冷,他跪趴在地,声音颤
抖:“是奴才失职,请皇上降罪。”
他面上哆哆嗦嗦,吓得不行,心里却恨死那些个把他牵扯进去的人了,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是谁做的,否则他定然不会咽下这口气。
皇帝摆了摆手:“朕给你三日,务必给朕一个结果,还有,此事不必让柔嫔知道了,好生给她调理身子罢。”
刘太医出去后,皇帝喊了吴书来进来:“你也去查查,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这般大胆,竟敢挑战朕的权威。”
“嗻。”吴书来应了一声,又道:“皇上,奴才刚刚收到消息,皇后娘娘往永寿宫探望柔嫔娘娘去了。”
皇帝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皇后的贤惠,用的未免太不合时宜。”
是她把柔嫔折腾成这个样子,如今又装贤惠给他看么?真当他是傻子了。这两年来,皇后做事越发不得体,她的心早已不如最初时的纯粹。若不是看在她是先帝亲自指婚的结发嫡妻,又姓富察,他决不会容忍她到现在。
永寿宫,皇帝刚走一会儿,柳清菡还未醒,皇后就来了,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进了正殿,看见紫罗端了煎好的药进来,温和的开口:“柔嫔怎么样了?好好儿的在长春宫怎么会晕倒呢?身子未免也太弱了,这样怎么能伺候好皇上呢。”
皇后清楚的知道,在皇上将柔嫔抱走时,她就已经失了先机,故而这会儿趁着柔嫔尚未清醒,她必须要先发制人,
给柔嫔安上一个身体柔弱的名声,这样一来她也能减轻一点责任,不然的话,凭她磨搓嫔妃直至晕倒,就足以动摇她一贯贤惠的名声。
之卉在寝殿听的直咬牙,紫罗行了礼,低头道:“回皇后娘娘,太医说我家主子是中了暑热,这才晕倒的。”
皇后忧心忡忡道:“很严重么?”
她说着,目光紧紧的盯着紫罗的表情,若是她说严重,那她接下来就有理由顺理成章的让柔嫔静养,若说不严重,那她就有办法说成是柔嫔矫情,总之不论紫罗说哪一种,她都有应对的办法。
紫罗也明白皇后这话是一个陷阱,所以她脑子里转了又转,生怕说错了话坏了事儿。
皇后也不急,只静静地等着,眼看着紫罗手中端着的托盘上药的热气近乎没了,她终于没了耐心,刚要说话,寝殿突然就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