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太子身边多年,曾泽安就是凭借仔细忠诚才得以重用至今。
他说无差错,出现纰漏的可能便微乎其微。
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丫头身上。
凝儿和曾泽安都是近侍,不可能出问题,那唯一出问题的环节就只能是书儿。
小丫头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不知道如何是好。
越急越想不起来什么。
柳烟钰轻咳两声,声音温润柔和:“书儿,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其他人去煎药,或者找寻什么物什?”
她这一问,书儿逐渐冷静下来,她眨巴眨巴眼睛,“对了,画儿姑娘来过。”她终于记了起来,“画儿姑娘也来煎药,奴婢刚去没多久她便去了,还让奴婢帮忙看着点儿。后来,她自己来把药汤取走了。”
曾泽安找到问题的突破口,赶紧下令:“来人,把画儿找来。”
画儿是被人像拖野狗一样拖进来的。
人一拖进屋,柳烟钰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胥康也是,眉头不自觉皱起来,“怎么回事?”
负责拖人的奴才回道:“回殿下,画儿姑娘身体不适,拉肚子,下身出血,无力行走。”
他们手一松,画儿身子软软地趴到地上。
曾泽安上前,瞧着她跟死人一般无二的脸色,”魏太医,烦请帮她瞧瞧。”
魏太医拉起画儿放在地上的胳膊,也没管什么男女大防,直接诊脉。
过了会儿,他问:“姑娘有腹泄症状?”
画儿气息微弱:“是。”
“可有服什么药?”
“早上煎服了治腹泄的药,”她艰难说道,“可服下后,腹泄症状并未改善,反而腹痛难忍,下面血流不止。”
再流下去,只怕是血尽人亡。
到这里,魏太医隐约明白了事情经过,他看了眼胥康,未多言语。
胥康挥手:“闲杂人等都退下吧。”
像来时一样,画儿被拖走,书儿如同得了大赦,急慌慌地爬起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魏太医才认真禀报:“殿下,厨房同时煎制两份中药,应是画儿姑娘误拿了煎给太子妃的药汤,而太子妃则喝了本应是画儿的药汤,才导致此种结果。”
画儿喝下落胎药,不仅腹泄没有减轻,反而下身血流不止。
太子妃喝了治腹泄的药,小腹隐痛但无大碍。
凝儿忙问:“那太子妃的身体可否有事?”
“刚才臣已经为太子妃诊过脉,脉象上并无大碍,臣开个方子,若是晚些时候出现便秘问题便服下。”
要落胎给治成了便秘。
胥康看向柳烟钰,“这下知晓我是何意了?”
明明与他半分关系也没有。
柳烟钰心知误会了他,说道:“谢殿下查明真相。”
竟也没有多余的表示。
屋内气氛不妙,曾泽安对凝儿招了招手,把魏太医一并拉了出去,并自外面贴心将门给关好。
想落胎的同时整治柳家,结果落空。
柳烟钰心情稍显落寞。
瞧见手上的银针,她正色道:“恕臣妾斗胆,殿下身体如何了?”
胥康盯着她:“……”
“父亲同我说过,殿下是中媚毒后的症状,臣妾也听宁安师太说过,与您有相同症状的陈之鹤,目前尚未恢复。却不知道殿下是何种情况了?有恢复迹象吗?”她面色如常,问得很细,“是完全不举,还是举而不能用,抑或是能举能用,成事一瞬间?”
不举也分程度,她看过医书,突发的程度分轻度、中度、重度,宁安师太说陈子鹤是重度,却不知道胥康是何种。
很私隐的问题,被她问得如此波澜不惊,胥康脸色暗沉如墨,冷冷道:“确是有过男女之事,才能将私隐事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吧?”
他斥她不知羞。
柳烟钰怔了下,抬头迎视他嘲讽的目光。
良久,她不卑不亢地问道:“殿下,敢问,您与我的婚事,可是我强求来的?”
她不用臣妾,而是用了“我”。
胥康敏锐地察觉到她语气中细微的变化,“父皇赐婚,当是莫大的赏赐。”
“是赏赐吗?”
她将“赏赐”两字咬得极重,“是避无可避,是无可奈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