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安琦今早塞過來的,你猜猜是啥?」
安縛還在打量林枳的表情,雖說看起來有那麼一點弱智,但是帥哥隨便抿嘴笑就是養眼,比平時那好像複製粘貼的假面溫和笑容不知好看生動了多少,簡直是秀色可餐。
林枳看到信紙,第一反應不是無措緊張,而是莫名想到了昨晚的韓君澤,可憐兮兮耷拉著腦袋,好像一隻被拋棄的淋雨小狗一樣委屈。
——「那個橘子,喜歡你,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偷看了你多少次,做了多少準備,籃球場,然後甜品店……」
林枳覺得耳朵有點熱,欲蓋彌彰地用食指蜷起的指骨抵了一下鼻尖,然後把紙條打開,認真地看完。
對方先表達了一下昨天甜品店鬧僵的歉意,也很坦然地敘述對他的好感,並說不會再打擾他。文筆很好,字裡行間灑脫又自然,和她本人看起來的性格不太一樣。
只不過信紙靠下的地方不太平整,有一兩點痕跡像被什麼打濕,晾乾後呈現微皺的樣子。
林枳理科好,思維邏輯強到傲視群雄,在英語和語文上卻不出彩,英語可以靠死命背單詞勉強彌補,可在語文上卻有些吃癟,寫抒情作文更是難上加難。
敬學班教語文的是個年輕女教師,平時梳對麻花辮,長得秀氣,十分有文青書卷的氣息。
她指導學生寫抒情作文時曾舉過一個例子,說少年的情感就像樹上未熟的青梅,顏色飽滿濃郁、嬌艷欲滴,卻無法採摘食用。
除非你可以忍受那捲上舌尖的酸澀。
第17章奇怪
等第一節下課時,林枳就到隔壁的致遠班,對教室里的橘子招了招手。
幾個女生見狀立馬湊到橘子座位前揶揄曖昧著給她使眼色,男生通常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都跟著起鬨咳嗽,被黎雪一個怒吼「嗓子疼都滾去吃頭孢」頂了下去。橘子怯怯低著頭走出來,臉紅得像煮熟的蝦。
林枳沒在眾人眼皮底下同她講話,兩人找了個走廊里的沒人注意的角落,林枳將拒絕的話委婉說出,不過短短几句話,橘子眼睛就紅了,下一秒就掉下眼淚。
「我、我早就喜歡你了,在高一那年入學的迎晚會就喜歡你了,你當時在台上獨奏鋼琴……特別……特別好看……」
「你鋼琴也彈得很好,非常好……」
「我從那以後偷看過你好多次……在教室門外,在操場上……」
她越哭越激動,惹得走廊里同學紛紛側視,黎雪注意到動靜立馬飛奔出來,把林枳劈頭蓋臉一頓懟。
圍觀的幾個男生調侃:「又不是你表白被拒,你倒比當事人還激動。」
黎雪把他們都攆走:「滾滾滾,你們這麼好信兒?眼睛都長雙面的?看什麼看?再看把你們眼珠子都摳了!」
「哎呀哎呀走就走,推什麼啊!」
林枳突然就負罪感飆升,頂著無數看熱鬧的目光,多少也有些難捱,跟著黎雪一起安撫著橘子的情緒。
在眾多吃瓜視線的注視中,他忽地敏銳地捕捉到了一道冷冽的目光。
直白、毫不避諱、目不轉晴地刺視過來。
一轉眼就看到站在長青班門口的韓君澤,沒骨頭似的靠在牆邊。
他雙手交叉疊在胸前,沉沉地壓著眸子。
和林枳對視上的時候,立刻轉身回了教室里,好像什麼也沒看到、不知道。
等上課鈴響時,林枳不得不回到教室,整個人丟了魂兒一般,眼神直愣愣的。
韓君澤那眼神什麼意思?不屑?冷漠?嗤之以鼻?
好像都有可能,不過為什麼?
已知他並不喜歡黎雪,雖然有些男生故意來耍寶,他也沒理由生氣啊。
難道因為書包丟了心情不好?
以韓君澤陰晴不定的性格這倒有可能。
林枳仔仔細細想了幾種可能性,最後猛地恍然——既然緣由不在他身上,他這麼緊張幹嘛?對韓君澤的忌憚都成了條件反射了嗎?
真是閒得慌,通過表情分析人家想法,他在這做哪門子鬼的閱讀理解?
接下來的課是英語,全年級唯獨這學科的老師少,一個人分幾個班教。
帶敬學班、致遠班、長青班的是校里出了名的冰山滅絕師太,人如其名叫李冰丹,天天刻薄著一張臉,好像被誰欠了二五八萬,外號冰刀比她真名還火,同學們都親切地稱呼其為「刀姐」。
今天刀姐不知道被誰點了大火,冰雕鐫刻似的一張臉拉得老長,踩著細高跟一進敬學班,雙手搭上講桌兩邊支著,就要做隨堂小測驗寫作文,沒一點預告就開始發題目卷。
同學們都慌慌張張被打得措不及防,趁著前後桌一個接一個傳卷的功夫,急忙在摘抄本里匆匆掃兩眼作文好句多記兩段。
「隨堂測驗考的就是你們平時的準備和底子!考場如戰場,你們看誰家打仗還提前通知你們一聲炮彈來了?平時不好好積累作文高級語句素材現在背什麼勁?都把本放下!」
李冰丹拿粉筆刷刷刷幾下在黑板上寫下test的連筆,英姿颯爽地把筆頭往盒裡一扔:「我帶這麼多屆學生,就屬你們這屆最不服管,上個班更有甚者連書包都不帶?啊?來學校度假的啊?!」
底下同學一邊看卷子一邊安靜如雞地聽著她飛唾沫星子罵,林枳直接把沒帶書包的勇士對號入座了某人,沒憋住笑出一聲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