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一掌猛力推開,「咣當」一聲砸到角度極限的牆面上。
房間外是陶姝萍憤怒的眼睛。
不過因她是個氣質高貴的人民教師,並不會像電鋸狂人那樣發瘋,和自己兒子爭得面紅脖子粗,那樣太難看。
這樣的憤怒在林枳看來就是讓人無限恐懼的冰冷、強烈的壓迫感,尤其還是持續壓迫了十多年。
「出來,咱們談談。」
林枳怕極了:「媽,我錯了,我錯了,求你……」
全程一直極力壓制情緒的陶姝萍,突然提高了音量,狠狠拍了一掌門。
「求我什麼?我還能罵你還能打你嗎?你有什麼可求我的?我就不懂了!是,你是沒拿到銀龍杯,其中的原因你清楚我也清楚,既然沒有那個獎,也一樣有別的途徑可以去學院!你擺出這態度什麼意思?你以為那個肖教授好請是嗎?」
林枳咬著嘴唇,忍耐著低頭聽訓。
「你不想什麼?就因為一次挫折,一次失敗,你就不敢再邁進一步了?林枳,你看看你這膽小的樣子,我怎麼把你教導成了這樣?」
林枳死死攥著拳頭,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說的話幾乎就到嘴邊。
他不想藝考。不想去彈鋼琴。
不是因為銀龍杯,只是因為他不喜歡。
不喜歡再練琴了,不喜歡被陶姝萍掌控者安排著像個機器一樣要做什麼,不喜歡被逼著去彈那些枯燥的黑白鍵。
不想再學音樂。
但是這一點看起來簡單容易的請求,他卻講不出口,哪怕讓陶姝萍暴打他一頓還是指著他鼻子罵,他也不敢說。
「媽,我錯了……我、我確實還在意當年的銀龍杯,我不敢在這位教授面前彈琴。」林枳在說謊,他只想現在先過他媽這關,「我也不該無視客人,不打招呼就回房間……」
講道理是講不通的,他只能認錯,認陶姝萍以為他犯的錯。
遲遲沒有他媽的回覆,林枳抬眼一看,陶姝萍站在門口,穿著一身修身得體的長裙,耳垂釘著銀鑽,永遠妍麗精緻,可此時看上去頭髮卻有點亂。
林枳平時不敢仔細瞅她,此時才注意到她漂亮的眼尾已經有了細細的皺紋。
這麼多年,他原本以為陶姝萍從來不會老,此刻看起來卻那麼疲憊,眼神平靜深邃,隱隱透露著偏激的執拗。
第19章矯情
「你不敢在外人面前彈琴,一次比賽過去這麼多年你還是害怕,那我問你,你還想不想藝考了?一遇到挫折就只想逃避,以後能擔什麼大任?」
陶姝萍的聲音比平時不知提高了多少,說到人心裡又深又疼。
「林枳,我告訴你,你如果成績穩定在年級第一,全國乃至世界名校你隨便挑,我一個字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