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回家了,就要好好问一问。
造反,值得吗?
十五年前,废太子趁先皇移驾甘泉宫的时候,假冒先皇手谕,调兵围攻圣驾,结果被当今圣上,当时的二皇子带着殿前班直击退。
兵败的太子被贬为庶人,圈禁于信岛,而王翀的父亲,王明伦作为太子亲信,被满门抄斩。
大家知道那种经历对当时来到这个世界才1年的王翀的伤害有多大吗?别人一个大逼兜子记都能念念不忘,他遭遇的可是满门抄斩啊。
那一夜,王翀正怀着对新开一世的憧憬,正在为自己是走明创造的路呢还是走抄点诗词睡遍花魁的浪子路线而苦恼的时候,就被凶神恶煞般的禁军踢开大门,从温暖的被窝里拎了出来,堵上嘴,五花大绑的押上囚车,丢进了暗无天日的天牢,和他一样遭遇的还有他的奶奶,母亲,大哥,二哥,姐姐。
如果不是因为先帝最后网开一面,王翀现在也会成为这些牌位上的一个名字。
这十几年来,王翀也通过不少途径知道了此案的一些内幕,有人说是先皇猜忌太子,逼得太子先下手为强,也有人说太子力主对北齐用兵,而先皇只想偏安,太子才动兵谏。
但无论什么猜测,有一点是肯定的,太子谋逆证据确凿,几百名御前班直亲眼看到太子举剑指挥叛军围攻先皇寝宫,还有,王明伦亲手承认了那封先皇手谕是他伪造的。
所以,满门抄斩不冤。
王翀这次回来并不是想给王明伦翻案,这种事情唯结果论,成功了,你就算起因只想尝尝皇妃的味道都没人敢说你,失败了,你就算是去凑个数的,那也是个死。
他只是想来问一问只相处了一年的父亲,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搭上全家人的性命,值不值?
“不说话?你也觉得不值是吗?”
王翀从蒲团上站起身来,举起竹棍在王明伦的牌位上猛地一戳,啪一声,牌位从供桌上掉了下来。
“全家因你而死,你也配和奶奶娘亲站在一起?想得美。”
走出屋子的王翀感到一阵神清气爽,他伸了一个懒腰,看着天空,自言自语道:“活着吧,在大理寺丞这个位置上好好的往上爬吧。”
今日已经是初四了,是吏部规定报到的最后一日,要是错过了今天,就又要再等三个月,王翀稍微收拾了一下屋子,就带着王木出了门。
两人刚走到紫阳大道上,就看见不远处一群人乌泱泱的朝这边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着劲装,腰配长刀,头戴薄纱的女子,身边跟着一个娇俏可人的侍女和一个满脸戚容的女子。
王翀赶紧拉着王木避到一边,这京城护城河里的王八估计都比他这个从六品的官多,这要是冲撞了谁,被揍了都没地方说理去。
等着三个女子走过,王翀掂着脚又看了一眼:“这小娘皮,看上去凶是凶了点,屁股倒是翘得很。”
“少爷,我倒觉得那丫鬟好看。”
“你懂什么,女人不能光看脸,要看内在,那丫鬟正反面都一样,没手感,阿木。”王翀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随口问着边上的商家:“掌柜,他们这是干什么去啊。”
“哦,前日日子出了一个无头案,那犯人死不认罪,一直喊冤,闹了好几次,大理寺也不收他家状子了,后来,这家娘子不知怎的找到了县主,这不,县主现在不就要去拆了大理寺吗。我要不管着摊,定要去凑凑这个热闹。”
“啧啧,好猛的县主啊,大理寺都敢拆。”王翀感叹道,突然回过神来,心头一震,拉着王木就要追上去:“走,快走。”
“少爷,我想买杯酸梅汤。”
“买个嘚儿啊,你大人我的大理寺就要被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