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模的成绩出来后,只有四百分,比一模少了整整二十五分。
极大的挫败感,让她终于控制不住早已濒临崩溃的心,她每天晚上复习完后,做得最多的就是在被子里哭。
失眠、焦虑,唾弃自己为什么那么笨。
五一的时候,姜屹从学校回家,邀请她去他家里做客。
她以为他会按照往常一样问她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问她的成绩,然后给她一些建议和辅导。
但是到他家后,他却叫她一起去超市买菜,给他爸妈准备午饭。
那天太阳很大,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两个人沿着小区的树荫走,徐徐微风,树叶晃动,光斑照在两人身上,燥热而又舒适。
因为心情不好,不想说话,她只顾埋头走路。
“言言,你似乎有些心烦。”他的声音很软很柔。
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话,她却鼻子发酸。
她这个样子,只会被赵椿认为是因为她孤僻沉默导致她又不开口说话了,赵椿从来不会认为是她受环境影响所以才会变得沉默寡言。而姜屹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出她的异常。
可能是看见她眼眶红了,他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凉亭那里坐坐?”
她忽然明白他为什么叫她一起去买菜了,他爸妈在家,他不好当着他爸妈的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以一起出门买菜的理由叫她到凉亭这里谈谈。
这个时候大家都带着孩子去了小区的游乐场玩,不用带孩子的去了小区的篮球场那边跳广场舞了,凉亭附近没有人,他们面对面坐着。
他穿着深蓝的polo衫,坐姿笔直,眼神端正大方,认真地注视着她。
别人穿polo衫会显油腻显老,在他优异的身材与脸型下,polo衫反而锦上添花,给他温润的气质添了贵气。
她忽然不想把自己的坏情绪传递给他,怕自己躲闪的眼神会泄露自己的情绪,她只好低下头,装作没事的语气说道:“哥哥,高考准备到了,我就是有点紧张,没什么事。”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口是心非,他温和地说道:“言言,我们之间什么都可以说的。”
那条紧绷的线在听到他这句话后突然断了,多日来的委屈难受像决了堤的洪水,全都往外倾泄。
她吸了吸鼻子:“我妈妈说如果我考不上大学,她就让我去厂里上班。”
他点了点头,温和地问:“去我们爸妈那个公司下的厂吗?”
“嗯。我一模二模考得很差。我真的很努力了,可我就是学不好,我不想去那里上班,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睡觉了,我连做梦的时候都在背书,有时候梦到我高考分数只有三百分,我吓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哥哥,我不想去那个厂上班,我不想跟我妈妈做同事。我妈妈说我是女孩子,不需要读那么多书,可是我还是很想读书。”
她毫不保留地向他发泄,他温柔地看着她,用指腹帮她擦眼角的眼泪,认真地倾听她说的一切。
“我明白你想表达的意思。”他抓起她的手,他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着一张银行卡,放到她掌心,温声道,“学校和社会不是澡堂子,不是只有男人才能进出的。如果你考得不好,哥哥出钱给你复读。这张银行卡你拿着,里面的钱足够你两年的开销,等你以后有了工作,再把钱还给我。”
那天,他没有提起关于高考的任何事。他带着她去超市买菜,给她说他曾经遇到过的有趣的事,还有他跟他妈去菜市场买菜,然后他不小心踩了水坑,脸上全是污水,最后变成花猫这种倒霉的事。
他爸妈则在一旁附和他,晚餐的时候,他们还带她一起去了饭店吃饭。
吃饱饭后,他又订了电影票跟她看了一场电影。
高考分数下来的时候,她过了一本线,如愿上了想读的大学。
她知道自己能考上满意的大学,一是姜屹从初中开始就帮她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二是他那一番话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为了感谢姜屹,她把自己存下来的零花钱全都拿了出来。
其实她的零花钱很少,总共存了几百块。
那个时候她想送他一件每天都不离手的礼物,她上网搜了很多帖子,大多都说送手表、钱包,或者他喜欢什么就送什么。
姜屹有手表,而且似乎还很贵,她这几百块钱买的手表,送出去怕别人笑话。
他也很少用钱包,他说过不怎么喜欢用钱包。
她很惭愧,她根本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东西,为了送他礼物,她愁了好多天。
后来她听见他说他缺个喝水的保温杯,她就去商场买了个几百块的保温杯送给他。
保温杯送出去后,她没想过他竟然会保温杯不离手,连去别的学校上课也带在身边。
一晃就过去了那么多年。
吃饱饭后,她跟徐思默、陈礼道了别,这才牵着姜屹的手乘地铁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钟了,帮姜屹洗完澡,她才拿了自己的衣服去洗浴室,等她洗完澡进房间时,却见姜屹不像往常似的拿着书本靠坐在床头那里,而是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怎么啦?”她爬到他旁边。见她上来后,他眼睛从天花板转移到她身上,盯着她看了一会,很是认真地对她说道,“妹妹,你出差之前对我说的话是真的吗?”
叶知言拉他坐了起来,与他面对面坐着。
他面部轮廓棱角分明又藏着柔和,下颌线精致完美,唇部饱满性感,鼻梁高挺,眉眼如画,眼神清亮有神,整个人干净、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