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宝昕想,看吧,确实坦率,一句话就道明了她对我的点评。
她喜欢这样的性格,和她们相处起来毫无压力。她们不藏不匿,是喜是恶,都会坦然告知。薛姊舒便是如此。所以,她也喜欢薛姊舒。可是,她亲手毁掉了她们之间的友谊。有得有失,好在,她也成功换来了自己想要的良缘。
“周姑娘。”有人走了过来。
周宝昕闻声去看,见是比她小几岁的少年,微一思忖,了然。这怕是薛姊舒的胞弟吧,家中行七。听闻重病,没想到,一年时间就好了。
她点头:“薛公子。”然后,隐晦的瞧了一眼。
他虽瘦削单薄,但精神奕奕,与传闻病重了的他,大不一样。
是因为吃了红叶的药膳吗?
周宝昕又看向红叶,忍不住叹气,这样好的丫头,却是别人家的了。想想真是可惜啊。
一年了啊,怎么也找不到像红叶这么有天赋,又好性情的女孩了。
不想将就,只能宁缺毋滥了。
薛子琛道:“周姑娘,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这也正是她要说的。周宝昕点头,红叶向她施礼,然后随着薛子琛离开。
周宝昕叹口气,走进珠宝铺。
薛祥忍不住惊奇,走到红叶身边,问:“红叶,这就是你之前的主子,周大姑娘啊。”
“对。”
“她看人的眼神怎么感觉怪怪的。”
“那不是怪,是看的仔细。所以才看人很准。”
“哦。反正有点不喜欢。还是红叶你这样看人温和的,我就很喜欢。”
“……”
薛子琛就说话了:“阿祥,莫要多说了,你去看看凌云饭馆还有包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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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香味形
上了二楼,要了包厢,薛祥和红叶站着,薛子琛暼了眼,道了声“随意”。
红叶也嫌站着拘束,便选了个位置坐了。
薛祥给每个人道了一杯茶,便也坐了。公子都说随意了,这说明可以和他坐着一起吃喝呢。
这个包厢的空间大小,就与平常的屋子无差多少,没了在狭小车厢内因为距离太近而产生的拘着却羞赧的感觉。
距离的拉开,让三人都有了喘息机会,心洒脱随性。
这就很好,能够如同往常一样愉快用餐。
这个饭馆,薛子琛从前来过,因而,他把自己觉得好吃入口的菜点了,菜单递给红叶。红叶觉得,他自己就点得差不多了,也就大概看了眼菜单,心里有点数,没再点。薛祥更是看也没看。
等的时候,红叶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外面熙熙囔囔的街道。
与之前走在大街上看到的,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之前身处其中,当局者“迷”;如今身在高处往下看,作为旁观者,又是一目了然。
薛子琛喝着茶,偶尔的,目光会掠过她的背影。心思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两个人的初遇。想当初,他便是站在窗边看见了她,便是那时她衣衫褴褛,形容憔悴,到那拾金不昧的品性,却让人印象深刻。
能不深刻吗?虽说拾金不昧这个成语家喻户晓,可他还真未遇到过这样真正实践的人。那是唯一的一次。
当然,也不是说没人做这样的事,只是,但他的人生中,尚未遇到而已。
菜陆续的上满:香酥乳鸽、浓汤杂菌鱼丸、蒸花枝片、碧绿财神鲍、什锦烩蔬菜、红烧刺参扣鱼肚、虾滑豆腐、铁板飘香肉、红鲟米糕、团圆莲子露。
红叶看着摆上盘的各类菜式,十分留意他们色香味形意:色,各类食物颜色搭配漂亮,红绿相伴,甚是诱人;香,调料香和菜香扑鼻,香气已四溢,引人下筷;味,还未尝,但也感觉很好;形,菜的形态优美,赏心悦目;意,菜名与用料互应,让人赞绝。
公子已经动筷,红叶用公筷把每样菜都夹到盘子里,开始仔细品尝。
她想尝一尝自己和大厨的差距在哪里。
吴叔说,每个人做出的菜的味道是不一样的。便是同出一个师傅的几个徒弟,也会因为火候、调料、汤汁、菜品和做菜过程上的差异,就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难以做出相同的味道。
就是同一个人,不同时期,做出的菜也是不一样的。
一般情况下,普通人吃菜,可能因为调料的原因,吃不出不同来。可假若,同时吃两个差距很大(特别是大厨与初学者)的人的菜,会立即吃出不同来。
红叶仔细品味菜的味道。菜谱已经熟记于心,再不同,也只是个别的食材根据季节时令的变化而有所改变,只需看一眼,尝一口,便能明白了然。她现下琢磨的是,做这道菜的调味都有哪些,哪些多放了,哪些少放了;炒菜时什么时候大火,中火或小火。
她尝得细,吃得看,想得出神,以至于……
她听到薛祥说:“红叶,你吃个饭怎么猛盯着公子瞧啊?”
红叶回神,眨眼,果然,公子就在她的目光正前方。
他抿着唇,也在看着她,目光灼灼的,亮亮的,耳根处更是泛起可疑的红色。
想到薛祥说的,红叶的脸在下一瞬间,就刷的红了个透顶。脸不受控制的又红又烫,她更加羞赧不已,她只有解释:“我没有瞧公子,我只是在琢磨这些菜。我在想,怎么才能做出让人回味无穷的美味佳肴。可能是想的太投入,所以什么时候盯着公子的,我也不知道啊。”语气无辜极了。
薛祥“哦”了一声,吃了口菜,问:“那你想出来了没?”
红叶失望的摇头:“没有。哎,哪有那么的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