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尚将常用的刑具一一展示在孟欢颜面前,他并没有急着动手,这孟欢颜毕竟是郡主,又是太尉大人之女,楚凌王虽然生气,但周尚依旧努力转圜。
“长宁郡主,微臣劝您莫要和王爷对着干了,您说实话就行,王爷也不是非要您性命,您干嘛要受这份罪呢?”
孟欢颜冷笑,“我说周大人,我记得您父亲和祖父都是酷吏出生的吧,陛下废除酷吏之时,全城百姓都跑到您府上扔烂菜叶子,怎么,现在您还想继承这一制度,屈打成招,指鹿为马啊!”
“我……”周尚被孟欢颜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红,“郡主!臣也是为了您好,您不要不识好歹!”
楚凌王在一旁听的不耐烦,“周尚,你还废什么话,难不成有本王给你撑腰,你还怕?”
“没有没有,臣依附于王爷,有王爷给臣撑腰,怎么会怕呢。”
说着,周尚拿出一盘子细密的长针,摆在孟欢颜面前道:“郡主请看,这叫见缝插针之刑,多用于那些嘴硬的女囚,插您指甲缝里,十指连心可谓钻心刺骨之痛。”
孟欢颜把头扭到一旁没有看他,周尚拿起另一个刑具继续道:“这是拶夹,也是缚于双手之上,这可是最难熬的刑罚,您看您这十指纤纤,给您夹出个好歹您受得了么!”
最后周尚将鞭刑、笞刑、贴加官、炮烙等等一系列酷刑给孟欢颜介绍个遍,但孟欢颜脸上依旧没有畏惧之色,楚凌王大步向前推开周尚,命人给孟欢颜上了拶夹。
“本王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说不说?”
“欢颜问心无愧,倒是王爷未经大理寺审判就滥用私刑审问,您将曌国的律例放在何处?”
楚凌王看孟欢颜强硬,命人对其用刑,行刑之人刚一用劲,孟欢颜就感到钻心刺骨的疼痛,楚凌王命人停止。
“怎么样,不好受吧,本王怜惜你还没让人用力呢,这样,你只要告诉本王奉阳郡埋伏之事你是如何知晓的,本王就放了你。”
孟欢颜看他这样问,心中大致有了猜测,这楚凌王上一世因为谋逆被贬为庶民终身囚禁,原来老早就与庆国有所勾结,楚凌王处心积虑不惜背上通敌叛国之名都要杀掉冯云澈,看来冯云澈对他威胁最大。
孟欢颜眼下为了保命没有将自己的猜想说出,不然会死得更快,她盘算着时间已经过去很久,现在只能等,孟枭再不待见她,毕竟是太尉府嫡女,她失踪这么久不会不管的。
孟欢颜撑着一口气,“王爷,小女子才疏学浅,又久居深宅,冯将军久经沙场,谋略过人,难道会因为我一句话就去奉阳郡探查吗?定是他提前有所察觉也未可知,你为何不去问问冯将军呢?”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不用对她客气,用刑!”
这次行刑之人可不再怜香惜玉,紧紧拉动拶夹,孟欢颜痛得惊呼出来,这时冯云澈带着雾黑和霜白已经赶到刑部大牢门口,听到孟欢颜呼叫之声,不顾狱卒阻拦,迅冲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让冯云澈怒火中烧,不顾楚凌王身份,只见他拿着剑便朝行刑之人劈来,楚凌王措手不及无处躲闪,冯云澈一个健步冲过来将剑抵在楚凌王脖颈之间。
“冯云澈,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想杀了本王!”
“我劝王爷不要乱动,刀剑无眼,若是伤了王爷可就不好了,”又对霜白道,“把郡主身上的刑具和绳子解下来!”
霜白上前将孟欢颜解救,此时孟欢颜嘴唇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
冯云澈没有收回手中之剑,“王爷为何囚禁郡主还动用私刑。”
“呵呵,本王想囚禁一个人还需要你同意不成,实话告诉你,本王怀疑长宁郡主和庆国奸细有染,本王有权拷问!”
冯云澈轻蔑一笑,“究竟是谁与奸细有染您心知肚明,居然找一个弱女子为你挡枪,王爷还真是够卑鄙的。”
“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我只是来带郡主走的。”
“哼,你以为你能带走她么!”楚凌王大怒,“来人,把冯云澈一干人等给我拿下!”
众人正要上前,冯云澈呵斥一声:“我看谁敢!现在外面都是冯家军,如果王爷不想看血洗刑部,就赶紧放人。”
“冯云澈你好大的胆子,没有皇上的命令居然敢私自调动军队,你把皇上放在眼里吗!”
“您若觉得不妥,就亲自找陛下说明吧,臣不怕您告状,”说着,冯云澈收回佩剑,转身看向孟欢颜。
“你怎么样,还能走路吗?”
孟欢颜忍着疼痛点点头,冯云澈搀扶着她走出刑部大牢,可让孟欢颜没想到的是,冯云澈真的将冯家军调动出来,此时他们正整齐排列在刑部大牢门口。
冯云澈让孟欢颜上了一架马车,随后命雾黑霜白带领冯家军撤退。
“欢颜多谢冯将军相救,”她透过车帘看了一眼,这并不是回太尉府的路,于是问,“你要带我去哪?”
“护国公府。”
孟欢颜一惊,想让马车停止,但并没有遂其心愿,冯云澈只顾让车夫往前赶路。
“冯将军,你还是先送欢颜回府吧,改日欢颜必定登门致谢。”
“稍安勿躁,你现在受伤了必须马上治疗,不然手指会落下病根的,你指望太尉府会有人照顾你吗?我已经遣人去告知陛下和皇后娘娘,你父亲也在宫中等着,你安心随我回去疗伤,剩下的事明日再说。”
手指传来阵阵疼痛,孟欢颜已经没有力气多说话,只好跟着冯云澈回了护国公府。
马车在护国公府门口停住,孟欢颜因为手受伤没法托着车身下车,冯云澈见状一把将其抱住,直接一路抱着来到一处居所,孟欢颜抬头看了一下,那居所名叫孤烟堂。
府里丫鬟赶忙掌灯上前伺候,冯云澈命人将药箱取来。
借着灯光,冯云澈迅检查孟欢颜伤势,只见她十个手指全部红肿起来,他轻轻给孟欢颜抹上药膏,又拿干净的布将手指包裹起来。
一切完毕后,冯云澈命人去给孟欢颜煎药,然后问道:“楚凌王为何要对你用刑?”
“他想知道我为何能让你与皇后娘娘化险为夷,并且他好像对奉阳郡埋伏之事格外关切。”
“看来他狐狸尾巴是露出来了,”冯云澈看着孟欢颜裹得像馒头一般的双手又说,“你那么聪明,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就是了,怎么还能让他对你用刑。”
孟欢颜把嘴一撇道:“你说的倒轻松,楚凌王是那么好糊弄的吗?况且要不是你到处和人说我知道奉阳郡埋伏之事,他能将矛头指向我吗?冯将军,做了好事呢就要低调。”
冯云澈忍俊不禁,“那看来是我拖累郡主了,在下和你赔礼道歉。”
气氛顿时轻松,孟欢颜打趣道:“冯将军这赔礼道歉的方式就是轻飘飘一句话啊,就没有什么表示?”
冯云澈听完立马凑近孟欢颜,着实让孟欢颜吓了一跳,他操着挑衅的语气问道:“那郡主想要什么表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