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犹豫片刻,将桥生的事和盘托出。不想让他掺和到其中的最大原因是——那时候的桥生对他们来说已然是一个累赘、麻烦,也没有人能够怀着足够的精力与耐心去照顾一个精神病人。
说到底,在他们眼里,桥生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可桥生对于程橙来说,不管有没有血缘的羁绊,有没有所谓亲人的定义,他早就是他心中那个最好最乖的弟弟。
而桥生也没有必要知道他们的真正关系。
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桥生真的需要他们照顾吗?他独自挺过那些日日夜夜,将他们推至一个安全的位置。
病痛折磨着他,他像是将自己困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避免一切给他们带来困扰、负担的可能。
他没出息地哭了,在医院找到桥生的时候,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后来的后来,星苑那间屋子成了桥生唯一的家,程橙想,如果连他也离开这个弟弟,那在这个世界上,桥生就真的彻底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而今辞,是桥生在每一绝望濒死的时刻,将他拉回人间的牵系与眷恋。
程橙想过去联系今辞,可又尊重桥生当时的选择,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这会儿,他站在公园厕所门口,顿时觉得要不今年再送啾啾一份大礼!这个大礼就是:今辞。
在他看来,恋人之间如果不再相爱,分开是必然的结局。
可桥生和今辞呢?并非如此。
彼此相爱,能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分离呢?外界的一切都不能成为决定性因素。若是因为病痛、死亡,那更应该珍惜在一起的每一时刻。
那将是生命中无可比拟的热烈。
所以,怎么样才能把今辞带到桥生面前呢?
啧,愁,真愁。
这好像平时工作方面也没什么交集可以去联系啊?难道去问他们公司年终舞会需不需要请舞蹈演员?或者买别墅请他们团队来帮自己设计设计?
人家不仅不需要,同时别墅他也买不起啊。
突然,一个极为磁性的男声在程橙的背后响起:“小姑娘?这是男厕,你走错了!”
程橙蓦地被吓一大跳,他迅转身看向来人,不过仍然环视了一下四周,结果除了他两,暂时没有任何人,所以哪儿来的小姑娘?程橙指着自己迟疑地开口:“你叫我?”
“啊?你,你是男孩子啊,抱歉抱歉。”舟以礼有些尴尬,方才他刚拐过小木丛,就看见一头散着中长黑、穿着白色棉服的人站在男厕门口,从背影看,实在像个小姑娘,本来想好意提醒一下对方,结果人家是男的。
程橙眉锋十分清丽,眼眸稍稍细长上扬,几许艳色,娇得恰到好处,他瞪了一眼舟以礼,落在舟以礼眼中的他,整个人明媚又张扬:“哼,说谁小姑娘呢!”
语罢,也不等舟以礼说话,就往厕所里走去。
留下舟以礼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抹了把鼻子。
还没完,舟以礼也跟着进去了,毕竟人有三急。不过,他本来也没再注意程橙,结果等他结束扣腰带时,对方像是才解决完,从他旁边经过时,脸红得比方才更加厉害,还又瞪了他一眼。舟以礼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张牙舞爪的,还挺有趣。
程橙走得飞快,脑中挥之不去男人那散着的极具侵略性的野性张力,心砰砰直跳,脸烧得厉害,他有些气恼地停下,在原地使劲儿跺了几脚,才往他大姨在电话里说的地方匆匆赶去。
舟以礼松懈散怠地慢着步子走回喝茶听曲的地儿,伸手就往秦恪脑门来了那么一下。
秦恪被人弹了一脑瓜崩,惊地直接站了起来,差点往后栽。
“。。。。。。”
“哈哈哈哈哈,看你那样儿!”
舟以礼续了些热水,悠哉哉坐下抿了一口清茶,继续对着向他翻白眼的秦恪道:“真辣啊。”
秦恪:有毛病。
而舟以礼脑子里想的是刚刚那位男生,那抹明媚艳色。
跟朵带刺小玫瑰似的,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