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生背对着今辞,他没有转身,今辞揉了揉小孩的后脑勺,温声道:“没有。但是以后就会有了,不是吗?离开南城之前,我就已经托人置办这里的一切。等我从俄国结束项目回来,就带着你一起住进来。。。”
今辞倾身从桥生的背后将自己的手覆在小孩手背上:“你不在的日子里,辞哥想,或许等我把桥桥想要的都打理好,那么等他回来,一定会很开心。桥桥,你不用买下什么院子,你曾经想要的花园、小木屋、阳光花房又或是一个真正安稳温暖的家,它们都有了,但却一直缺少最重要的部分。”
鼻尖酸得更厉害了,桥生吸了吸鼻子,闷闷地小声问道:“什么部分啊?”
“你。你是最重要的部分。”其实,今辞没有告诉桥生是:他们的重逢并非偶然,画展以及场馆的那幅画像,是今辞的一个赌注。如果桥生没有出现在公益画展上,找到桥生也只是时间问题。分离的时间够长了,人的一生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他不想再放任小孩继续躲起来了。
“今辞。”桥生倏地红了眼,细白的十指向掌心蜷缩,他竟一时间不敢回头看今辞,他将眼睛睁得大大的,试图将快要决堤的泪憋回去。
今辞收回覆在桥生手背上的手,并站直身体:“桥桥,转过来。”
桥生没动,但耳朵似乎抖了抖。
今辞目光停留在小孩圆圆的旋上,那目光中只有在看向桥生时,才褪去冷色,只留满满当当的绿意春温。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两人沉默了良久。
再开口时,今辞声音低低的,带着温柔的安抚与诱哄,周围只有簌簌风声,夹杂着间或鸟鸣:“桥桥,知道我想得到什么吗?从始至终,想要得到的,只是一个你,足够了。恋人间的相互付出、成就与退让,如果是跟随自己的本能去依循,便什么都自然而然,无所谓得失。桥桥,辞哥希望你一直明白,我爱你,所以我愿意将你所期望的以及我所想要爱你的,都给你。”
叹了口气,今辞将仍旧背对着自己的桥生一个大力拉进自己怀里,他并未忽视掉小孩红得厉害的眼睛,他掌心摩挲着那圆圆的旋:“有了你,房子、养花、种菜、画画、养几只可爱的小动物,大大小小生活里的每一个细节,才变得有意义起来,这些意义构成一个属于我们的真正的家。”
桥生从今辞怀中探出头,眼皮压出了些细微的粉痕,泪湿的睫毛显得更黑。
“辞哥,你弯腰。”今辞太高了,小孩仰头软软地向男人要求道,即使男人正低头看他。
今辞弯下腰,恰恰正好与桥生齐眉。
心脏的每一下跳动所牵动而起的,都是毋庸置疑的爱意。
风声像是远了,连带鸟鸣一起,除却今辞,桥生视线里所有一切都淡去。
只看得见今辞。
“辞哥,其实有那么些时刻,我觉得自己还不够爱你,怎么也不够,可又觉得拿不出什么特别的给你,而我们本该也是没有交集的可能。我自卑,自卑自己与你并不相配,甚至某一天旁人在谈及我们之间的事情时,会用我身上所谓的污点、缺陷去随意侈谈你,我不希望这样。”
桥生指尖停在今辞的眼尾:“但也仅仅是我认为,或者我过于在意旁人的看法,有些尚未生的,在我心里已经预想它已然生后所带来的坏结果,可这不是我去揣度、伤害你的理由。辞哥,我从来不敢去想象幸运两个字,是你一直去证实、让我相信。”
指尖传来温软的肌肤触感,桥生用指腹心蹭了蹭:“辞哥,冬天要过去了,我们还能继续做没有完成的事,真好。”
男人的眼尾被小孩的指腹心蹭的痒,聆听着小爱人的心里话,眸中泛起涟漪。
桥生深觉自己一点点碎在那涟漪里,又重聚。
“桥桥,过完年后,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好。”回到这个,一直在等他回来的家,回到今辞的身边。
宋管家虽然是管家,但一般她并不住在这里。
通常只会是今辞长时间不在家,或者安排相关工作人员来别墅打扫、检修、照料花园等等之类才会在。
昨天她收到李澜来的采买单,上面罗列了先生要求置办的物品,说是这几天就跟她一起去一一置办。
不过,她今天先去采办了一些回来,结果刚好碰见今辞与桥生。
“先生?您回来了啊,诶?。。。小先生?”宋管家心里一喜,这不是先生一直在寻找的爱人吗?
与桥生十指紧扣,今辞倒也没觉得宋管家对于桥生的称呼有什么问题:“管家,今年过年我不在这边,年后你回来,再找人将别墅上下内外打理一下。”
“好的,先生。那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是和小先生一起回来住对吧?”宋管家慈爱善意地看着今辞桥生二人,心里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提着了。
“下月中旬左右。”而这倒是提醒了今辞,他继续道:“别墅另一间画室、琴房以及花房都需要重新翻修一下,我已经交代下去了,展工长这几日白天应该都会带着工人过来,得麻烦管家到时候帮我负责一下他们中途的用餐、休息。”
“好,好,先生放心。”宋管家连连应下,却也没能控制住不去看桥生,怎么看怎么喜欢。
桥生虽然觉得宋管家的视线太过于“热烈”,有些不自然地往今辞身后挪了挪,但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善意,他微微点头示意,也算是打招呼了。
此时,送货员上门送货,宋管家正在楼下清点采办的物品,桥生则跟着今辞在衣帽间收拾衣物。
衣物收拾得很快,今辞将行李箱暂且放在一边,牵着桥生的手坐到一旁的沙上,顺手理了理桥生现在已经长得有些过长的头。
小孩的头细软,短的时候不显,长长了尾就有些卷,但手感不变。
今辞爱揉小孩的头,软软的、毛绒绒的触感,有种异常满足的治愈感。
“桥桥,过年的时候,辞哥给你剪头?”今辞说这话的时候,想起桥生家里没有镜子,以及那晚洗浴室墙上类似血迹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