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经历的事,足以消耗掉桥生许多精神力。
周州离开后,今辞在画室地毯上找到的小孩,而对方正盯着自己的腕臂愣神呆。
那一瞬,男人的心蓦地异样跳动了一下。
只因,桥生的脸恰好落在灯影里,竟显得毫无生气,眉眼郁郁。
今辞上前,语调轻缓,哪怕重一点,都像是对小孩的惊扰与呵责。
“崽崽?”尾音缠绵,温柔至极。
桥生反应有些迟钝,但片刻又似恢复正常,他盘腿坐在地上,见男人走近,举着自己的手迷糊道:“这里疼。”
说着,又放下,柔白的指尖戳了戳腕臂。
然而,下一秒,他的动作便被今辞制止。
“别戳它,让辞哥看看。”
今辞索性先与桥生一同并排坐下,随即伸手将小孩的手搁在自己掌心。
腕臂处被注射器刺入的小孔,不知何时,变得些微红肿,就像是被人用力剐蹭过。
男人神色微暗,也不坐着了,他起身,弯腰稳稳抱起地上仰头看他的小孩,动作轻柔疼惜。
一边朝画室外走,一边温柔道:“崽崽知道有的小虫子会咬人吗?”
桥生有些不明白男人为何突然说到这个,他将脑袋搁在今辞肩上:“不知道。。。”
“辞哥觉得桥桥是被小虫子咬了。”
“哪里?”小孩头稍微抬了抬,杏眼水润润的,漂亮极了,柔柔垂下的丝扫过小巧的耳朵尖。
“就是崽崽刚刚戳的地方。”
将小孩放下,今辞从柜中取出医药箱,轻拉过桥生的手,悉心仔细处理起来。
好一会儿,贴上抑菌贴后,小孩凑过去亲了亲男人的嘴角,软软呼吸带着一丝丝草莓甜味:“辞哥哥,幸好虫子咬的是我。”
今辞没想到桥生会这样说,他回吻了下对方,声音低沉:“为什么?”
许是男人太温柔了,目光中绿意潋滟,桥生脸颊洇出淡粉:“这样辞哥就不会痛了。”
因为,腕臂处红肿的小点,真的很疼。
“笨蛋。”
“我不是笨蛋。”桥生反驳,语气凶也没凶到哪里去,倒成了猫崽子撒娇。
午后,满室温香。
男人陪小孩午睡,等桥生彻底睡熟后。
他才缓缓睁眼,思绪不免想起小孩在画室那片刻的毫无生气。
而他能确定,那并不是他的错觉。
至于桥生腕臂上被剐蹭红肿的针孔,今辞想,大是小孩自己弄的。
但他不记得,又或许在他下一秒的意识里,根本不存在上一秒所为。
男人轻叹,视线缱绻歇落在身侧之人上。
小孩脖颈细长,肩背极薄,此时在他身边熟睡,缩成娇小的一团,拨动着男人心间那根最为脆弱的弦。
他想,命运既然将爱人归还于他,那小孩也能慢慢变好。
小孩不难过,不掉眼泪,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更为重要。
舟以礼将今辞送给他的消息转给程橙看了后,对方悬着的心才总算缓和下去。
“它喵喵的,总有坏蛋打我家啾啾的主意!”
程橙本来想爆粗,但下秒意识到余淮南也在,便临时换了个词。
只因,在余淮南这样清冷温雅的人面前爆粗,是一件十分欠妥当的事。
再说了,舟以礼叫对方小舅舅,咳咳,要是以后拿下舟以礼,那对方也算自己的小舅舅。
这长辈面前,必须得保持形象!
距离鹭洲还有半小时,飞机上大家都睡了不少时间,倒也不困。
开车的舟以礼被程橙的语气弄得止不住笑意,他适时道:“小橘子,如果给你机会,你是不是要亲手给他一棒槌?”
程橙一听,眼波明艳,嘴上立马应下:“岂止是一棒槌!我直接把他脑袋捶开花!”
说着,还比划了下手势,俨然忘了坐在后座的余淮南,以及他方才牢记的保持形象。
而余淮南早已抿唇轻笑,心里想:应淮喜欢的小橘子,确实与他很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