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五十分钟,桂新相脸色凝重的推开房门,带着迷惑不解的表情。
“你打不开?”
桂新相摇摇头:“你进来看看就知道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何锦文疑惑着走到桌前,看到木盒上的锁已经被桂新相卸下。后者对他说:“你打开试试。”
何锦文很快就现,虽然没有锁,他还是打不开这个盒子。盒子上的那条缝像是木块的装饰品,根本无法证明这不是一块积木。
“这是什么鬼?”他哭笑不得。
桂新相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可能盒子里面还有锁……之类的东西。不过不管怎样,我都感觉这个设计者都是一个脑瘫。”
何锦文放下盒子,叹了口气。搭档无奈的看了一眼那东西,说:“这次不收费了,我没能打开它。”
何锦文知道拗不过他,就说:“歇歇再走?我请你吃点夜宵。”
“不了,我还有任务。客户约的时间是半个小时以后。”
何锦文轻笑道:“天天忙这忙那的,你是任务狂魔吗?我又没催你还钱。”
后者只是出一声幽幽长叹,道:“有时候总是身不由己。啊,不用送我了。”
桂新相离开后,何锦文看着墙上的挂钟。离开猫鹰酒吧时就已经夜幕低垂,现在,指针忠实的走到了离十点还差一刻的位置。据十一点还有一段时间,他决定泡壶茶,好好享受一下来之不易的闲暇时光。
茶很快就泡好了,坐在客厅的方桌前时,他居然有些不知所措。自从当上杀手后,他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闲暇时间了?在夏娃之城的街头巷尾神出鬼没,同时要时刻提防着不被警察抓到。干脆利落的摸进一户权贵的宅子,为自己的雇主除掉一个竞争对手或是仇敌;从结果上来说,他杀的人往往自身也是罪人,但负罪感还是经常让他的夜晚不得安宁;白天还要忙于繁重的课业学习,几乎要掏空他的身体。至今他也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因为年轻?
他很富有,甚至有可以去往隔离墙那边的通行证,那可是南区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在秘密账户上的存款足有九位数,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花掉这笔“巨款”,甚至有过这样的想法——最好永远也不要花,这样就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忘掉这些吧,他就要放下这一切了。从湖岸大学毕业后,即使是南区人,他也应该能在东区的一所学校谋到一份教职。他没对店长说谎,他早就对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感到厌倦了。看着自己眼前的人陷入恐惧不能自拔,然后开枪——那需要异常坚定的意志。而任何人的意志都不能像机器那样,永远坚硬如铁。比起这种麻木大脑的紧张刺激,他现在更喜欢现实中的平平淡淡。至少它们能够提醒他一件经常被忘却的事实,自己还活着。
其实他不应该让那个女孩和她的保镖走的,这样世上就会多出一个知道“独眼修罗”真面目的人。不过管他呢,店长认识的地下密医又不在少数,改头换面也许需要一笔不菲的资金,对他来说肯定不是问题。那块松动的地砖下,星欣银行明的无记名债券还一点没动呢,报酬不菲也许是杀手这个行业唯一的优点吧?
他本来还要花更多时间来思考的,但是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却让他的脑内警铃大作。他从来就没有什么客人,而且这里是南区,就连查水表的蓝衣工作人员,也只敢在门把手上贴上缴费单而已。他从座位上一跃而起,熟练的拿起藏在鞋柜里的格洛克手枪,检查弹匣,上膛,整个过程只用去三秒的时间。他左手拿枪,右手握住门把手,戒备的盯着门与门框的接合处,好像那里有什么难以去除的顽固污迹。
“谁?来干什么的?”他故意粗着嗓子大声问道,南区的门可没有猫眼这种高级功能。
门后传来的声音让他感到震惊。艾莉夏镇定的说:“抱歉,我们是来找何锦文先生的,请问他在这里吗?”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这,抱歉,我不太方便透露,但这件事关乎他家人的安危。”
你说抄水表我还更容易相信些,何锦文不屑的想。他可没有什么家人,也许过去有,但现在没有,有也肯定不在这里。
那么要赶走她吗?不,这并不能解决问题,他至少要打探清楚是谁派她过来的,到底有什么目的?而且那个女孩……怎么看都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恐怕就是她让艾莉夏来的。
不过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很明显她要找的不是何锦文而是独眼修罗,因为只有独眼修罗才有让人找上门的能力。但她又是怎么知道何锦文就是独眼修罗的呢?而且她所采用的手段,实在是拙劣的让人想笑。在南区,那都是八岁小孩骗人才会用的话。
不过不管如何,待会他就能知道个大概了。他在心里打定主意,之后艾莉夏不可能毫无损的踏出这扇门。
“我就是何锦文。”他继续粗着嗓子说。
“抱歉在这个时间点还来打扰您,只是……”
“稍等,我也是刚回来的。”
接着,他不等后者反应过来,就迅疾的拉开房门,往前踏出一步,枪口已经指在了后者的眉心处。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毫无拖沓。他冷静的直视后者惊讶对于恐惧的瞳孔,道:“别动,你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艾莉夏选择了最明智的举动,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同时配合的双手举过头顶。
“谁派你来的?”何锦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