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无害的小动物,虞稚的神情仿佛回到了纯真无邪的孩提时代。
高冷威严的八爷居然愣住了。
是她!
不论过多少年,它都不会忘记的人,居然又从天而降了。
重重雪松掩映幽静楼阁,一束束曦光中雪沫飞舞。憨厚的女子半蹲在地上,灵动的双眸让寻常的容颜光彩照人,而那只威震八方的猫儿正呆望着她。
这幅画卷映入了殷九策的眼睛,沉寂多年的海面掀起波涛万顷。
多么相似啊。
他曾处心积虑接近的小公主,在十年的时过境迁中,颠倒了一切,却又好像分毫未变。
不,不可能。她不可能还活着。
殷九策眯起狭眸,忽然开口打破了宁静:“小八。”
闻声,八爷歪头看了主人一眼,又看了虞稚一眼,最终决定还是向殷九策跑去,跳上他伸出的手掌,站在他的肩膀上。
一群正在给翠柳吹眼睛的丫鬟纷纷跪在地上,翠柳悻悻地剜着不远处的虞稚,恨不得掐死她。
虞稚还未作出动作,殷九策便好整以暇地启唇:“你叫什么?”
又是这个问题,可惜这次虞稚还是只能告诉他假名,低眉垂眼道:“翠花。”
“翠花。”殷九策细细咀嚼这个名字,似乎出了低低的笑声,不知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致地又道,“我饿了,你会做饭吗?”
翠柳听完警铃大作,生怕虞稚威胁到她的地位,慌不择路地嚷道:“主子,午餐已备好,奴婢这就给您送去!”
话音落下,殷九策仍目不斜视地看着虞稚,等待她的回答。四散的墨被北风吹起,划出凛冽的弧度。
空气却霎时低了十几度,压抑得可怕。
冷面侍卫径直向翠柳走去,铁靴踏在雪地上,出的声音令人背脊凉。
翠柳登时脸色惨白,惊惶地叫着饶命,慌乱之中
“啪!”
一个巴掌狠狠地落在翠柳的脸上,直接将她甩到了地上,鲜血混着两颗牙齿迸射而出,滚落在纯白的雪上,怵目惊心。
而翠柳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死了一般,可见这个巴掌有多重。
其余婢女紧紧地将头埋在地上,任由冰冷的雪刺痛额头,也不敢颤动半分。
虞稚用余光瞥了翠柳一眼,冷面侍卫拎着翠柳的衣襟向前拖去,她口中的鲜血还在滴落,拖出了长长的血线。
此刻的虞稚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作了那么多死,居然还安然无恙。
但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个人会屡次纵容她。
想到这儿,虞稚终于又回到了方才殷九策的问题上,谨慎地思考措辞,轻声答:“会,但奴婢是做粗活的,因此厨艺不佳……”
何止是不佳,她能不做成毒药就不错了。
她不是没学过做饭,但她完全没有做饭的天分,恶心人倒是颇有一手……从十岁起,就再没有进过厨房。
但某人就是想自讨恶心:“会就做,给你半个时辰。”
说罢,转身离去,肩上的八爷还回头看了一眼傻掉的虞稚。
殷九策不疾不徐地迈步,声音低沉:“是她吗?”
八爷沉默不语。很像,但十年时光太长了,记忆早就模糊了,它不能肯定。
还有个更让它震惊的事这个女子身上居然有她的气息。
“没关系,我有得是时间去验证……”
另一边。
虞稚还杵在原地,期待着方才是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不然以她的厨艺把上将军给恶心到了,她就真的小命不保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肯帮帮她,她打下手就行了。
刚想到这儿,一个人影便落到了身旁,冰冷地暼着她:“怎么还不动?主子让我看着你,不许任何人插手,还不快点。”
虞稚:“???”
赶尽杀绝是吧?
无奈自己已经送到狼口前逃不掉了,她只能硬着脖子向厨房走去,寻思着怎么做才能不至于太难吃。
可当她站在厨房里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一步该做什么来着……?
冷面侍卫面无表情地站在门槛上,双手环胸,真就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半晌后,思考良久的虞稚终于动了,随便拿了根萝卜去洗,洗完后便对着萝卜犯难,是该切成丝还是切成条?
好像条要保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