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定不是反话?
“你就别臊我了,”魏掌乐笑道,“要按你说的,我上次就不会选错了曲子,给朱司乐好一顿臭骂。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今日的酒很是不错,左右有底下人看着,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你们也过去陪我一起喝。”
“庆功宴庆功宴,就是要喝酒的嘛。”
话还没落音,就不由分说地把二人拉走了。
元熹殿的偏殿是供女官、宫人还有乐师舞娘们稍作歇息的地方。
小小的圆桌上,摆着好几个空了的酒瓶。
魏掌乐的脸喝得通红,仍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还招呼她二人:“喝!怎么不喝?是看不起我吗?”
阿雪万般推却,却也饮了半杯。
她一向没怎么喝过酒,此刻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四周像铺了棉花,踩到哪里都是软绵绵的。
再喝下去要出事。
她顺势趴在桌子上,摆摆手:“不行,魏掌乐,我喝不动了。”
“一会儿要是有人来劝酒,你可千万要少喝。”
原来方才孙掌乐同她说的是这个意思。
“喝!”魏掌乐大概已经醉到无法分辨阿雪话里的音节了,又给她倒了一杯,“来,干掉它!”
孙掌乐给阿雪递了个眼色。
阿雪忙捂着嘴,弯下身子,作势要吐。
“快快快,”孙掌乐忙道,“玉珠,快给明掌乐拿个盆儿,再去厨房要一碗醒酒汤。”
说着,连忙催促阿雪出去。
“她,她怎么走了?”魏掌乐扶着桌子起身,指着往门外走的阿雪道,“她是不是看不起我?”
“哎哟,祖宗诶,”孙掌乐一把拉住她的衣袖,“你都给人喝酒喝吐了,还看不起你呢。给我坐下吧你。”
“绮翠,再煮一大碗醒酒汤给魏掌乐送过来。”
一轮圆月高悬在空中,月色朦胧如纱,在浸着水汽的空气里飘飘荡荡。
微凉的夜风迎面吹来。
阿雪揉揉太阳穴,顿时感觉醉意缓解了不少。
朱司乐曾同她说过,司乐司有两名司乐。每名司乐手底下各有两名掌乐。
原先与孙掌乐共事的钱掌乐不久前高升去别处,这位子便空了下来。
而魏掌乐是吕司乐手底下的,她一直没机会见。
今日一见,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
阿雪忽然又回忆起从前朱司乐同她说的,在司乐司,每一次宫宴都算得上是考核,也都会有上头的人过来看,若是连续三次让她们不满意,就要被降级惩处。
魏掌乐似乎已经办砸过几次了,那她今日拼命灌她们酒,是不是也有拖她们一道下水的意思?
毕竟四名掌乐里少掉一人还有办法顶一顶,少掉两人就难了。
风把她头上青色的丝带吹得飘飘晃晃。
忽然,有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阿雪回过头,只见一个醉醺醺的年轻公子半垂着眼睛,神色迷离,似乎是醉到九霄云外去了。
什么醉鬼。
倒霉。
“松开!”
阿雪皱眉,把自己的手用力一往回拽。
短暂地挣开一瞬。
但下一秒,他的手又狗皮膏药似的握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