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是看不惯晋陵这样的恶行,轻蔑道:“身为妇人,不为郎君着想,不为郎君分忧、打理内院庶务,现在还不守妇道,亏得如晦你还能受得了她。换做我,纵是美貌,也要将她休弃出去。”
谢暄叹息一声:“是我从前冷待了她,寒了她的心。”
他想起萧皎皎娇憨的笑,想起她委屈的泪,想起他们曾斗嘴时的你来我往,语气带有怜惜之意:“她从小被娇惯着长大,那会在我这里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如晦,听你这意思,你还想和她好?”桓五郎大惊,转头不屑道:“当个外室还行,嫡妻就别了,她这样不给你脸面,你再与她好没意思。” 王3郎却是挪揄桓五郎道:“五郎,你以前不避风月事,经过的女郎不少。如晦哪能与你比。如晦头一回生了情爱心思,他这是着相了。”
他分析着谢暄的方才的话,却也不赞同地道:“晋陵貌美,年少风流,被外面的小公子捧惯了。嫁了人也不自知,觉得郎君理应捧着她。可她与如晦本就是政治联姻,各取所需。如晦并非她的父皇母后,怎会有那么多无私的爱,刚在一块就掏心掏肺地待她。真当世家子弟是色中饿鬼,没见过美貌女郎吗?”
王3郎的话,也是谢暄所想。可他不敢与萧皎皎理论,因为他现她生气时,根本就听不进道理,只能认错,捧着、哄着、依着她。可这样还不行,她还是要去找别人,还是要与他人欢好。
他饮了很多酒,可解不了心里的气怒悲痛。他突然开了口问:“有寒石散吗?”
寒石散是种药石,服后体内会燥热绘烈,需脱衣散、吃寒食散热,但它有美白皮肤、神明开朗,助长文思、飘然忘忧之效。
加上药石昂贵,渐渐成为一种身份富有的象征。致以服石之风在当朝达官显贵、文人士大夫中颇为盛行。
桓五郎平日里有服石之好,但他知道谢暄是没有的。
他有些惊讶道:“如晦,你之前说这使人失智癫狂,不屑服石吗?”
王3郎是个明白人,看了一眼桓五郎,示意道:“五郎,给他,如晦心里不痛快。”
桓五郎拿出两包寒石散放在案上,谢暄就着酒水全部服下。
服石后,谢暄顿觉腹内的燥热一点点蔓延到四肢百骸。
窗外飘着细雪,他额头冒了一层细汗,凝聚成滴,顺着白皙的面颊往下淌。
他受不住热,解了衣带,将胸前的衣服散开。
王3郎心知他是为情所困,也是无奈,只连连奉劝道:“如晦,作为儿时一同长大的挚友,我王3劝你一句,还是听从家族的意思,娶了崔瑗吧。”
“你以前不沾寒石散,说它能令人失智。可晋陵呢,这种能让你迷心丧性的女郎,你为何还执迷不悟?”
他说出对晋陵召男宠入府的看法,沉沉叹息道:“晋陵她敢没和离就找男宠,这一方面是不在乎你、只图自己快活,一方面也是吃准了、你会为她难受不已。如晦,你才识过人,可在男女心思上,真不如她会算计。”
谢暄何尝不懂他话里的道理,只是情之一字,远没想的那么简单,其中诸多欢喜苦难,难与人言。风花雪月说来谁都懂,但又有几人能真正勘破情事、彻底放下。
王3郎见谢暄不作声,淡淡一笑,转开了话题:“如晦,隔壁我已备好雅间,你可去泡泡冷水、沐浴散热。”
谢暄身上的里衣都被汗浸湿了,神智也因服石有点恍惚迷乱。
王3唤来美婢扶他去隔壁房间,又冷不丁在他身后低声补了一句:“另备有崔氏贵女,还是处子,你大可将其收用,以便泄酒意、散石热。”
可惜,谢暄已踏出房门,头与耳也不如往时清明,听到身后模糊有人在叮嘱什么,他没回头,更无力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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