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新辞在侯府门外一站便是一个时辰。
站着站着,天已经黑了。
门子是清楚自家公子有多在乎眼前人的。
更清楚自家侯爷有多宠公子。
虽受了夫人的命令不予开门,却还是害怕公子知道了会收拾自己,几番猫着腰跑出来相请,要郁新辞去公子的素羽楼等候。
郁新辞却摆摆手,果断拒绝,“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
“少夫人,可是……”
门子脸色渐渐白,抬头看看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色,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就差跪到郁新辞的跟前求她进去。
郁新辞将手拢在袖子里,端端正正地站在侯府门前,无畏风霜。
不管门子说什么,都不为所动。
门子不敢自己进去,悬着一颗心站在郁新辞身后。
付修融是和付侯一起回来的。
当他听郁家家仆告诉他郁新辞去了侯府,他立即推了衙门的事情,扭头去找阿爹文远侯。
父子俩一个样,高兴地要往家里赶。
无奈忽然被陛下叫住耽搁了些时辰。
本想着她会在素羽楼等的。
没想到竟在府门口看见她清瘦的身子萧瑟地站在那里,付小侯爷顿时心疼坏了,快步跑去一脚踹在了门子身上。
“混账东西,你怎好让少夫人在这里?”
付修融是真的生气。
踢完门子,立即凑过去将自己身上的风衣披在郁新辞的身上,并不温热的大手狠狠戳了几下,再哈了几口热气,然后才将她一双有些冰凉的小手包在自己手中,清澈的眼里透出心疼,问她:“冷吗?是不是冻坏了?抱歉,我本该早回来的,忽然被陛下叫去了宫中,这才回来晚了。”
郁新辞抿唇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不碍事。”
文远侯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快步走来先给郁新辞打了个招呼,转向门子时,顿时沉下脸。
那门子被踹得生疼,心慌地跪在地上磕头认错,“老爷,公子,不是小的硬要拦少夫人,是、是……”
在保全自己与保全夫人之间,门子选择了保全自己。
他磕头战战兢兢地说:“是夫人和小姐不肯让少夫人进门。小的怕少夫人冻着,多次央求少夫人……”
似乎意识到后半句话自己不该说的,门子立即住了嘴。
文远侯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斥道:“这么说还是辞儿的不是喽?”
“不、不、不,侯爷,小的有错,小的不该去问的,小的应该看见少夫人来就大开家门迎少夫人进去!”
门子再三磕头。
付修融和文远侯却是不满,还想训斥些什么。
被付修融裹住小手的郁新辞终于开口了。
她先是给付修融使了个眼色,旋即对文远侯说:“阿爹,不关他的事。他却是怕我冻着,几次请我进府。是我孩子气了些,您别再怪他了。”
她从来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
更不会为难一个下人。
文远侯听她这般说,大概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始末,又见她为门子说情,便对门子道:“还不谢谢少夫人?”
“是!小的多谢少夫人,小的给少夫人磕头了!”
门子的头磕的砰砰响,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更懊悔那个时候怎么就鬼迷心窍,竟然去奏报夫人和小姐?
“不必放在心上。”
郁新辞柔婉一笑,却在这时打了两个喷嚏。
文远侯看在眼里,又训了两句门子,叮嘱他少夫人就是家里的正经主子,不管她何时回家,都不可再阻拦,亦不需要向谁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