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船的危机解除后,孟松雨筋疲力尽的跌坐在船舱入口,见凉风佛过谢无双优美的下颚,道:“谢姐姐,外面风好大,不如回屋等吧。”
“我不冷,想在这等松承回来。”
孟松雨没由来生出怒气,“喂——谢姐姐,你当真认为哥哥还有机会娶你吗?”
谢无双垂下浓密修长的眼睫,掩藏住内心深深的不确定,“没到最后一刻,我不会轻易放弃。”
“可是你这样做会令天雪非常难堪。你不找对自己的定位,她便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啊。”
遥望孤月,叹息间,游云闭月、寒蝉啸川。
在谢无双心绪紊乱、胡思乱想的时刻,孟松承乘风归来。除高伯帆的一滴鲜血溅在了他的靴头,全身上下整洁如新。先前被困的百姓被一一解救到最外侧的寨船上,然后安排他们乘船离开。
谢无双快步向前,双目莹莹,正预备倾诉衷肠,却见孟松承眉头一皱,神色不悦。原来是雕塑般的死尸吸引了他的目光,四下均未见云漠光的踪影,没由来心底生了几分烦躁,“这是云南巫族的禁术,你们遇袭了?云姑娘去哪了,她不是答应我会守在这里?”
“漠光没有食言,她是刚刚离开的。”蒋术奇制止道。
孟松承咽下这股莫名的怒气,“她去哪了?”
谢无双解释道:“她去追袭击我们的杀手了。”
孟松承四处张望,黑漆漆的峡谷内寂静极了,不由生出几分担心,“她受着伤,还去追凶手?真以为自己跟猫有九条命呢。往哪走了?”
谢无双刚要往云漠光离去的方向指去,便见一道翩跹的身影自那边缓缓显现,惊喜道:“她回来了。”
云漠光又轻又稳地落到船上,见蒋术奇平安返回以及众人相安无事,窃喜道:“都回来了?”
见她嬉嬉笑笑的托着右臂回来,孟松承的耐心有限,“追到人了吗?”
“追是追到了,可我毕竟受着伤,最后关头还是让她逃掉了。”这是云漠光提前就想好的说辞。
“你受伤了。”蒋术奇看到云漠光右肩渗出的鲜血,关切问道,“我去帮你拿药。”
“还好,这次没有最初那么疼了。”
孟松承无端火自知理亏,改口安慰道:“追不到就追不到,这次杀手没得逞,一定会择机再来。”
夜深微凉,蒋术奇转头回屋抱了条披风在手臂上。他展开怀里的披风,将她裹进披风之下,道:“我属实没想到乌头帮竟与琉璃美人廊扯上干系,来杀我竟然是蝉联花魁多年的白千玉。”
最惊讶的莫过于孟松雨,她惊讶万分道:“白千玉?怎么会是白千玉?”
“确是白千玉无疑,打斗之时被水冲走了,不知死活,否则还可以当面对峙。她亲口承认,今晚的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提前设好的圈套。”
“琉璃美人廊从不插手江湖之事,却会和乌头帮合作,这其中定有蹊跷。高伯帆死前曾说为之人姓薛,你有没有想到最糟糕的可能?”孟松承看向蒋术奇,两人不约而同想到同一个名字。
“薛郢的妹妹——薛荻,当年她会不会没死?”
薛荻?
一丝紧张爬上云漠光的眉梢,令她开始思考近日来生的一连串事情。如同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连同闻空福祉一起被串联在一起。
甚至,谢老夫人中毒之事都有了新的思路。
柳白樱担任厨娘,若长时间不在,很容易被人觉,下毒后更应迅撤离,洗清自己的嫌疑。
可她迟迟未离开,是为了什么?
她不可能没有想到停留在原地的风险。若是她明知风险却仍然去做的唯一原因,就是转移视线、掩护她人撤离。
可柳白樱向来自私心冷,如何会甘愿为他人做嫁衣?若是薛荻,那么一切生的便顺理成章了。
柳白樱本要去玉樊楼报道,却爽约跑去清溪县毒杀郭元盛,或许正是薛荻的要求。
现在柳白樱身在闻空福祉,那么闻空福祉的真正主人……莫非就是薛荻,是薛檀枞的亲姑姑?
想到适才薛檀枞的援手,与自己同路而行,更加肯定了闻空福祉的幕后之人。云漠光担心的是,若是薛檀枞与亲姑姑相认,他放弃复仇的立场会不会改变?
“倘若薛荻真的没死,当年之事恐怕要重新调查了。薛荻,可是事后被记录在册的人。”谢无双道。
十八年前,众多武林世家达成了闻空山庄灭门的共识,谢璞院收存了所有参与之人的画押原件,事后对闻空山庄内的遗骸还一一建册,核对确认无误。
孟松承也想到了这些,“可除了乌头帮,今日只有白千玉和另外一名杀手出现,若真想解决掉我们,是不是派出的高手应该再多些。如此仓促不惜打草惊蛇,到底是什么策略。”
蒋术奇叹道:“白千玉向我坦诚了她的目的。漠光,你可知他们是来杀你的?”
“杀她?”孟松承蔑笑道。
云漠光挑了挑眉毛,看到有两朵疑团恰好歇在了令人讨厌的孟公子的眉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