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过这个名字,但没见过。初来乍到,口出狂言,我不认为她有这个能耐。孟公子,为何要打听她呢?”
哪怕是孟松承眼皮落半,眼眸里一闪而过的锐利仍令夷姜心惊。
“姑娘刚刚还好奇是谁杀了郭庄主,不是吗?”
“凶手是她?不太可能。而且江湖上消息如风,早就传遍是云杉居的大夫下的毒,甚至还有人证亲眼所见,可以说是证据确凿。”
“我说凶手绝非云漠光,自然也是有根据的。”
“是非黑白,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传闻为假,我却信以为真。该罚!夷姜喝酒向公子赔罪!”
而后夷姜赤着脚离开琴案,走向坐在中央的孟松承,步步生莲,两旁的灯光朦朦胧胧笼着这具凹凸有致宛如初生的身体,魅惑至极。她贴身上前,在杯盏里斟了两杯清酒,一口喝尽,呵气如兰,“公子,就当是给个薄面,笑纳这杯酒,可好?”
孟松承一饮而尽,继续试探道:“你生而貌美,若是没有沦落风尘该多好。”
夷姜眼色莹莹、眉梢吊起,悲戚道:“夷姜自幼是孤儿,沦落街头,像个乞丐。得坊主收留,训练有加,寻得一技之长。二十余载的伤心事,孟公子堂堂君子,怎么喜欢戳人脊骨呢。”
“是我唐突了,抱歉。”孟松承主动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夷姜抢过他手里的空杯,连忙又给他满上,“没想到孟公子这么肯给面子,着实令我受宠若惊呢。”
“关于你们坊主,我倒是佩服她一件事。在众多身世孤苦的少女里,将白姑娘和你培养出来。纵观全场,再也没有人能与你们两位相较了。不出意外的话,白姑娘怕是要蝉联花魁之位了吧。”孟松承有意激起她女子的嫉妒心。
“是么。孟公子把重注下在了白千玉身上?”
“说来奇怪,我本是要在白千玉身上下重注的,结果与我无冤无仇的她,竟在来的路上刺杀我们,我只好将重注下给别人。可白姑娘不经意间透露,说美人廊的每位姑娘都有要刺杀的对象。夷姜姑娘,你的目标是谁?”孟松承耐心的观察着夷姜的表情。
夷姜猛然一惊,手心里尽是虚汗,道:“她当真这么说?”
孟松承虽是诈她,但表现的甚是笃定,“她若没说,我如何得知此事向姑娘求证呢。”
夷姜毕竟是风月场的老手,即便再内心慌乱,也能挤出一套流利说辞,立即撇清关系道:“白千玉跟我向来不对付,免不了乘机抹黑我。孟公子,莫要相信她才好。像我这般只懂风花雪月的女人,想要套牢的金主倒是不少。刺杀?要借我多少个胆子才敢这样做?”
“姑娘不必遮掩,也不用惊慌。我已经调查出棠梨、棠楠两姐妹的刺杀目标,姑娘就算不告诉我,我也能查出那个名字,只是时间问题。”
“棠梨、棠楠这么不小心?”
“她们两人当然比不上姑娘谨慎,也肯定不如姑娘聪明。”
“你以为我那么容易被收买?”夷姜冷斥道:“白千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棠梨、棠楠墙头草,不堪大用。她们识别不了你们威逼利诱的真实目的,我能看得清。”
“看来姑娘是不肯同我合作了?”
夷姜冷笑道,“不仅不肯,而且还要你的命!”她匆忙出掌,击向孟松承的心脏。
虽没料到妩媚外表下的夷姜竟是性格铿锵的性格,也没有料到谈崩之后夷姜会直接出手,但孟松承应付此番突然袭击实在是绰绰有余。他容色不改,微微抬手,对着夷姜手腕轻轻一折,空气里爆一声清脆的声响。
“你——”夷姜捂着疼痛不已的手腕,额头频频暴裂出豆大的冷汗。
“就算你立时找大夫帮你正骨,这只手今后也难有作为了。”孟松承的冷漠斩断了她最后一丝希望,“夷姜,我问最后一次,你的刺杀目标是谁?”
夷姜将手腕猛力折回原位,剧痛令她脸颊挂上诡异的微笑,一言不。
孟松承扭动手腕,“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肯定也不愿双手残废吧。”
夷姜翘着下巴,冷幽幽的念道:“夜色已深,阴雨连绵,刀剑无眼,不知孟小姐上了哪艘船?”
却不知威胁孟松承最亲近之人,实在是犯了大忌。
“你——”夷姜的咽喉突然被一股大力锁住,令她气道闭塞,一时憋红了脸。脸上扑的脂粉一皱,令美丽的面孔变得更为凄凉和诡异。感受到身体像提线木偶般被提到空中,穿过密密细雨,被丢弃在百米外的坚硬甲板上。凉风一吹,她身体一抖,突然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