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薛荻就是郭夫人?”
“你还记不记得郭元盛曾经到访美人廊,一个从不沾染风尘的武林正道,为何去造访夷姜的闺房,怕是那时他已经洞察夫人的复仇大计了。”
若薛荻就是郭夫人,从谢老夫人被毒杀之后的许多事,便会有第二种的解释。蒋术奇全盘告知,能够极大地纠正先前的调查误区,无疑是带着诚意而来。
“家父办大寿之时,郭庄主和郭夫人曾经到访藏药阁,或许谢老夫人之死另有他解。”
“没错。柳白樱替薛荻背上罪名,由此入主闻空福祉,顺理成章。”
诸多之事令孟松承恍然大悟,“真是好计谋,令我先前多有失察,还要谢蒋兄提醒。”
蒋术奇诚恳问询道:“不必客气,我只想问孟兄,可有漠光的下落?”
孟松承停顿半响,认为当前云漠光的行踪还是不要被其他人知晓为好,答道:“属实爱莫能助,翻遍全城也没有她的消息。”
“听说前些时日,孟兄抓了一名女子回乾元山庄,是不是漠光?”
“不是她,是柳白樱。”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蒋术奇忍不住低低轻咳。
“怎么?老毛病又犯了?”孟松承注意到他眼下一道浅浅的清淤,知他连日少眠,嘱咐道:“蒋兄,不要没等到云漠光回来,反倒自己先倒下了,注意休息。”
“柳白樱知不知道漠光的下落?”
“她承认在谢璞院见过云姑娘,不过那已经是半月之前了。”
蒋术奇又咳嗽起来,“漠光失踪太久了。”
“或许过些时日,云姑娘便会自动现身,蒋兄,不妨顺其自然吧。”
“孟兄的婚礼准备得如何了?”谢无双一走,卫天雪和孟松承是蒋术奇曾经最亲密的朋友了。
孟松承不得不正视摆在眼前的另一难题,十二日之后,他和卫天雪的婚礼便要举行,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采取手段阻止它的生。
“实在是情非所愿。”孟松承猛然站起身,“抱歉,我突然想起有事在身,先走一步。”
“请便。”
果然这场婚礼是孟松承的死穴。即便临了退婚成功,将大大折损卫苑的尊严,卫苑与乾元山庄势必反目,江南武林的和平可谓是在滑落的边缘行走。
蒋术奇低头看向两人的茶盏,均是一滴未沾,两人的神经都紧紧绷着,不敢有半丝松懈。
孟松承刚刚离开不过半注香,便见孟二小姐匆匆前来。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红彤彤的令人瞩目,哭声问:“哥哥呢?”
“孟兄刚走。”蒋术奇站起身来,安抚孟松雨的情绪,“是有急事?”
听闻哥哥从岘山回来,孟松雨着急知道云漠光的生死,没想到哥哥直奔七星斋,她才想从门口等着消息,不巧被方旭看到请进门来。她心虚极了,不停摇头,“没、没什么,哥哥既然不在,我就先走了。”
蒋术奇忍不住重咳几声,“且慢,我叫方旭护送你回去。”
“你是生病了吗?”孟松雨转过身来,歪着头细细地打量他,“你是因为云漠光才生病的吗?”
蒋术奇笑着解释,“不是,前几日下雨夜里着凉了而已,过几日便能好了。”
孟松雨见他状态不佳实在担心,“蒋家哥哥,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然云漠光费心费力地把你救回来,岂不是白忙活一趟。”
蒋术奇无奈笑笑,“言之有理,我知道了。”
隐瞒实情就像块大石头压在孟松雨心头,她走出去几步又折回,“蒋家哥哥,要是云漠光真的有什么事,你准备怎么办?”
孟松雨的异常举止令蒋术奇心生疑云,眼神变冷,语气变硬,道:“孟小姐,你话外有话。你是不是知道漠光的下落。”
孟松雨大声喊道:“我不知道!”
眼前的孟松雨反应过激,蒋术奇更加认为她有事隐瞒,诚恳低声问道:“孟小姐,你告诉我,漠光在哪,告诉我。”
见蒋术奇焦急无助的模样,孟松雨一下子有些心软,但考虑到此事牵扯到乾元山庄,换了种说辞解释道:“我……我也是听说,云漠光,她,去救她的西夏朋友了。”
“然后呢?”
“围堵重重,天知道她能不能脱险。”
“在哪!”
孟松雨后悔刚才的冲动,绞尽脑汁想出理由圆过去,认真劝阻道:“此事关系大宋和西夏两国冲突,蒋家哥哥,你可千万不能牵扯进去。云漠光动身前,根本没想找你帮忙,就说明她知道这里面的危险。现在你应该相信她,相信她能回来。”
“在哪!”这才是蒋术奇当前最关心的事情。
孟松雨急中生智道:“我哪里知道,但从杭州到兴庆,就几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