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头堆放着坚韧的船绳,云漠光心生一计,决定一试。她点足跃出傀儡的包围圈,将船绳捡起,在空中用绳索套出一个又一个圈,依次将七名傀儡捆绑在一起。
但傀儡力气甚大,船绳的力度不足镇住他们的挣扎,但能短暂恢复云漠光和孟松雨的自由。
谢无双趴在门后,时刻关注着门外的动静,提醒道:“云姑娘,若真是你说的百罹蛊,应该尽快找出驭蛊之人。驾驭百罹蛊极耗功力,那人必在附近。”
实则云漠光已经寻找了一会儿,但夜色昏暗,视物困难,阴影笼罩之下山壁与黑夜融为一体,附近什么人影也没有现。
眼看傀儡即将挣脱绳索,她回应道:“我也想尽快将此人找出来。”
正当她心急绝望之时,一泓清幽如许的箫声在峡谷内响起,如钟声的低鸣一般涤荡人心。迎面吹来的清风,令云漠光感受到箫声内蕴含的浩瀚能量,仿佛有一束光温暖了冰冷的灵魂。
随着箫声渐进,前一刻挣扎的傀儡缓慢石化,暴起的血管逐个塌陷,身躯凝固成呆滞的雕塑。
孟松雨指着惊奇感叹,“他们……有人来救我们了,对不对?”
听到箫声的谢无双走出房门,难以置信道:“这……是专门用来对付傀儡术的游鱼出听之法。来人并未现身,仅借助箫声,便让百罹蛊自灭,简直是世外高人。祖父曾提起,三十年前云朝林用此法破解了巫族大祭司的蛊阵。难道说……云朝林还在世上?”
云朝林?
云漠光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暗暗吃惊谢璞院的广智博文。谢三小姐善读史案,对历年来生的江湖奇闻如数家珍,甚至连游鱼出听之法都知晓,当真令人刮目相看。
“谢姐姐在说什么,云朝林早已自决于子午岭,怎么会在此出现?这游鱼出听之法,难不成只有云朝林懂得?”
“三十年来,的确没有人再使用过游鱼出听之法。”
“这些年,云南巫族连个像样的祭司都没有培养出来,就算别人也会,世人也没办法知道啊。”
谢无双有些失望,“或许是我想错了吧。”
见云漠光微微出神,孟松雨拍了拍她肩膀,问道:“喂,你怎么啦?”
箫声缥缈,响彻在云漠光的耳畔,曲调令人熟悉,仿佛回到了从前。《塞北思还曲》是薛檀枞思乡时便会吹奏的乐曲。一想到可能是他来,云漠光内心又慌又喜,低头一笑,“这曲调,我听过。”
“你听过?你认识云朝林?”孟松雨问。
“云朝林是谁?”
“四十年前,曾有一名十五岁的武学天才击败了中原所有的对手,他就是云朝林,你没听说过吗?”
云漠光摇摇头,“没有。”
孟松雨压根儿不信,耸耸肩,“那你还大言不惭说听过这曲子。”
云漠光担心自己猜错,心房一紧,再也分不清内心是悲是喜。手心的炙热令她摊开手掌,现掌心的银色枫叶一闪一闪,对薛檀枞的思念露出小荷尖尖。她想要自己恢复镇定,可压抑的欢喜像撑破了泥土的嫩芽,肆意的疯长起来。
忽然,两三颗石子从山壁上滚落下来,坠入河流。
驭蛊之人就在上面!
事不宜迟,云漠光盯准那道快移动的模糊黑影,毫不犹豫紧追而去。那人见云漠光来追,向着寨船的反方向迅逃离。好在箫声的侵扰消损了此人的内力,以至于她还没逃出多远,便被云漠光追上。
云漠光一把掰过此人左肩,驭蛊之人的模样毫无保留的出现在眼前,是一位妙龄少女。这少女长得娇俏甜美,眼底的光斑就像是细细的弦月,视万物为玩物,充满了不屑。
她的嘴角刚刚溢出了鲜血,将唇色染成樱桃般红色,平添了三分邪气在身。
见面孔陌生,云漠光正要问,从少女怀里冒出来一条幼龄青蛇,张开血盆大口,对准云漠光手腕,挺身而来。云漠光连忙松开少女的薄肩,送出幽寒掌风,青蛇被冷风一吹,狂狞的威风瞬间成了笑话,一下子缩回少女怀中。
少女将怀里的青蛇抱紧,一双眸子恶狠狠地盯着云漠光瞧,言语间满满的不服气不甘心,道:“若不是高人相助,你以为自己能赢得了我?”
“你是乌头帮的人?”
“不是,乌头帮低端至极,怎么配得上我这样的帮手?”
“哦,这么说,你刚才的攻击之举是无心之过?”
“那倒不是,我是受人之托,来办差事。郭庄主是不是你杀的?”
云漠光一惊,原来此人竟是冲自己而来,“郭庄主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有人易容假扮成我,把罪名嫁祸到我头上。”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