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问,云大夫是否服下了这味毒药呢?”
云漠光在懵懂之中回忆起整个过程,点头道:“没错,我想起来了。血莸之花是我从刺客身上抢来的,只是仅仅抢到三颗。我自己一颗,谢无双、玉安各半颗,两个小丫头各半颗。至于谢老夫人,她用不得以毒攻毒之法。”
“为何?”
“血莸之花是锁幽冥的解药不假,可一旦中毒过两个时辰,即便服下解药,也是一具活死人。谢老夫人昏迷时间略久,药石无灵了。”
邱万利一语梦醒,“原来如此,云大夫竟是她们的救命恩人。”
“不敢。”云漠光淡淡道。
听到这番解释,谢无双踉跄奔到床边,莹莹目光盯着祖母慈祥的面庞,嘶哑着声音问道:“那祖母……醒不过来了吗?”
云漠光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冷意,“就是慕容老先生亲自来,也无能为力了。”
谢无双心如死灰的跌坐在地,泪水涟涟,“祖母,你能听见双儿的话吗?求求你,醒来再看双儿一眼吧。”话中哀伤,闻者同感悲戚。
正当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谢无双身上时,蒋术奇提出质疑,“在漠光进门之前,谢老夫人已经昏迷了三个时辰,以至药石枉治。那么,刺客在得手后没有立即撤离,反而继续侯在原地,是为了什么?”
这真是个好问题。
云漠光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柳白樱既是孙羊正店的厨娘,怎么可能离得开灶台三个时辰之久?再者,柳白樱急于交换雪莲丸,袒露她对谢老夫人的恨意,莫非是在转移视线,替他人顶罪?若真如此,在柳白樱进入房间之时,真正的刺客已经平安离去了。
蒋术奇注意到她的失神,轻声问:“想到了什么?”
云漠光道:“我想起来,刺客的腰间系着一块紫金石,成色纯正,是上等货色。”
“紫金石?”孟松雨连忙回房查看自己的妆奁,翻找一番,折回气愤道:“这刺客还是个可恶的盗贼,把我的紫金石偷走了!”
孟松承道:“有了这块紫金石,倒不难查出刺客的身份了。”
计划周密的刺客一时贪婪,偷走的紫金石反倒成了一条线索。
谢无双眼泪决堤,哭的梨花带雨,道:“邱大夫,云姑娘,无双求求你们,再想想办法吧!”
邱万历急的抓手挠腮,无奈捋了捋胡须,“不是在下不肯,实在是能力所及做不到啊。”
孟松雨鼻头一酸,不免动情,“喂,云漠光,别人一直管你叫神医神医的,你是拿出来个办法呀!”
云漠光沉沉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剩下的时间留给亲人送别吧。”
孟松承想到眼下唯一能为谢无双做的事,招手吩咐道:“贺然,去请谢伯父过府。”
“不,别去!”谢无双收起眼泪,言辞坚决,“父亲向来孝顺,他若知道了,哪里还会认与孟伯父的交情!怕是从今往后,互称仇敌了!无双思前想后,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众位帮忙隐瞒此事,将祖母从后山送出吧!”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颇为震惊,柔弱的谢三小姐在紧要关头竟然会做如此事关重大的决定!竟然可以成全乾元山庄到这个地步!这样的牺牲代表着什么,没有人不明白。
孟松承了解到她的一片苦心,喉咙一动,“双儿!此事万万不可!”
“松承,先别拒绝我。这刺客百般算计,就是想看乾元山庄和谢璞院决裂相残。我们,不能让幕后黑手得逞。我想祖母也会赞同我的做法。”
“无双姐姐……”孟松雨想起一日对她的横眉冷对,惭愧不已。谢无双此举,无异给足了乾元山庄的颜面。
在众目睽睽下,谢无双做出了令人震惊的妥协,令孟松承颇为震撼。
谢无双垂下眼睫,遮住秋水般清澈的眼睛,“松承,你知道我的,一旦做了决定,永远不会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