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孟松承内力尚未恢复,但依旧表现得比谢京瞻自如,落至半空,他迅调整身形,单膝半跪落地。
薛檀枞降临在他前方一丈,从怀里掏出一张残破的羊皮卷,扔到孟松承脚边,“闻空山庄灭门不是目的,这才是你们想要的东西吧?”
胸闷气短,这是孟松承当下最深刻的感受。尽管全身上下找不出一丝外伤,但心腹所受的内伤犹如洪水莽兽,全身的肌肉被一点一点撕裂。
“这是什么?”孟松承捡起羊皮卷,假意不知问道。
“天机紫微宫,在场之人有谁敢说我不想要?”薛檀枞眼眸阴沉,洞察人心。
孟松承随手将它撕毁,将碎片扬弃台下,“人人都想得,又岂是人人都能得。”
围观之众立即开始骚动,不少人离开座位,蜂拥而上抢夺碎片。薛檀枞饶有兴致地盯了一会,流露出无形的悲伤,道:“瞧他们兴奋的样子,殊不知这张图是假的。”
孟松承神色微变,心知不妙。这张图半真半假,旁人均未能识破,难道他见过天机紫微宫的图纸!
“各位,犯不着为图纸的碎片而争夺,我既然来了,可以直接把天机紫微宫的位置告诉你们。”
孟松承额际一紧,不知薛檀枞要搞什么名堂!
“天机紫微宫与闻空山庄隔山而望,至于是空闻山附近的哪座山峰,就需要你们各凭本事了。至于你——”薛檀枞斜睨的眼眸里突然迸出可怖的火焰,“转告孟千山,想要天机紫微宫,带红鹰来见。”
孟松承仰头一寻,四处已无他的踪迹,连同高台上的柳白樱也没了踪影。想到与卫天雪的婚约,忽而心生一计,既然天机紫微宫的泄露帮他逃不过这一纸婚约,兴许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可以!
孟松承暗自运气,用残留的内息引爆破碎的经脉,伪装成心脉衰竭之象,内心祈祷慕容行云可千万别多事。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半跪在地的孟松承缓缓倒下,最终失去了意识。胜负已分,孟松承的常胜之名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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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霞光殷红一片,将烟波浩渺阁衬托得格外肃穆。
玲珑小巧的孟松雨从人满为患的门口挤进来,一头扎进了左侧诊室。左侧诊室是后脚被送来至今在昏迷的孟松承,右侧诊室是早先被送来仍旧在昏迷的谢思玄。
孟千山听闻消息,连忙赶至,寒着脸问道:“承儿的伤势如何了?”
慕容行云刚刚给谢思玄的断手进行了缝合,满额都是细密的热汗,便来给孟松承进行细致诊断。他皱着眉、绷着脸、抿着嘴,使用金针刺穴之法,疏通主要脉络,摆出一副十分不妙的模样,“若非他先前功力深厚,又或是薛檀枞铁了心下死手,只怕同谢宗主一个下场。”
此话一说,人自然是性命无虞了。
孟千山轻缓了口气,手上那串拨动的念珠终于停了来,道:“离大婚之日还有五天,承儿能不能醒?”
慕容行云一摆手,“舅父,没十天半月他多半是醒不了。如果舅父不介意要一个残废的儿子,用药强行唤醒也不是不可。”
孟千山满是沟壑的脸再添几条深纹,冷言道:“不必了。眼下绝非争夺天机紫微宫的好时机,联姻之事不急,就让承儿好生修养吧。”
孟松雨趴在床前,仰起头看向慕容先生,烛光照射下,他的侧脸镶了一层金边,俊雅又不失英气,实在是赏心悦目。唯有他敢于忤逆父亲吧。
她担心地垂着眼,小声问询,“慕容先生,你该不会是夸大了哥哥的伤情吧?”
慕容行云一本正经地答复道:“孟二小姐,在下还没有那么无聊。”
温远山立在一旁,认真地思索道:“此次孟公子伤得可不轻啊。试问天下间,能不费吹灰之力便重创孟公子的人,同孟庄主比起来孰赢孰败呢?恐怕要排进前五了吧。”见慕容先生手上的动作告一段落,便将准备好的棉帕递给他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