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敬樾倒是可以借此进宫和韩崇训和离,可她不得不考虑两个亲妹妹。
灵儿嫁了人,可棠儿和仪儿却还没有议亲。
她需要再名正言顺些,免得连累宋家女的名声,她做姐姐的,刚重生时被怨恨冲昏了头脑,现下冷静下来,如何不为亲妹妹着想,仔细筹划。
宋敬樾紧皱着眉头,内心也不由埋怨顾念娥坏她的事。
“桃圈,你去叫府中厮儿备马车。”
宋敬樾看向梨条,“给我找件衣服,我要进宫面见娘娘。”
“是,大娘子!”
盥漱后,宋敬樾拿了长姐给她的翡翠赤金头面戴上,梨条拿了件群青色捻金如意纹妆缎长褙子。
宋敬樾穿好衣服,立刻就急匆匆上了马车,前往大内。
她是宋圣人的妹妹,这一路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阻拦。
赵都知和一众宫女,亲自为其引路到正阳宫。
这赵都知,俗称就是中贵人,卑称太监。
原名赵德胜,都知是他的官名。
入内内侍省,都知说是内臣之极品也不为过了,上面不过是有个都都知,官职一般是空缺的。
作为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太监,对于宋敬樾更是一路有求必应,知无不言。
宋敬樾这才得知,原来长姐罚韩崇训在正阳宫跪四个时辰,杖刑十五。
四个时辰那真是从早跪到晚了。
“有劳赵都知为我们引路。”宋敬樾示意梨条给赵德胜拿银子。
赵德胜笑的和善,“广平县君客气了,这都是老奴应做的,”
天热得如同烧透了的砖窑,使人喘不过气来,太阳把大地烤得发烫,吹过来的风也是热烘烘地灼人。
这天气,人稍一动就一身的汗,就算是猫狗也得找个凉快地方趴着。
正阳宫雕梁画栋,栋梁乃至屋脊上都饰有各色雕刻和彩绘;屋椽高大重叠,楼顶覆盖着灿烂的琉璃瓦,阳光照映下尤其耀眼夺目。
宋敬樾刚进正阳宫,就瞧见韩崇训背脊挺直的跪在那里,后背浸了一层的热汗,旁边没一个人为其撑伞避暑。
她看了一眼韩崇训的后面,推测他现下应该是没受杖刑,屁股和背上的衣料都完好无损。
韩崇训的两个女使,思梦和望庭,站在大树下,急得直跺脚。
宋敬樾过来了,两人连忙求救似的看过来。
宋敬樾看向韩崇训,他额头上往下滴着汗珠,顶着毒辣的太阳罚跪,实在不好受。
“抱歉,来晚了,我这就去向娘娘求情。”宋敬樾开口说道。
韩崇训声音沙哑,嘴唇更是干涩得厉害,“不必,这罪我认,这罚我担,你不必为我求情。”
宋敬樾静静地看着韩崇训,一时心里酸涩又痛快,
“十五大板,你也要受是吗?”
韩崇训背脊挺得很直,他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
“好。”宋敬樾转身向殿内走去。
脚踩云头鞋,头戴幞头五色帛花的四个小宫女,恭敬引着宋敬樾到大殿。
宋敬樾略打量了一眼,这小宫女们还是如以前的穿着,淡绿色掐芽纺绸长袍,下沿用小珠缀边,腰下左右开衩,露出青色内裙,以清秀为雅。
除了颜色不一样,其他基本一致,包括脸上的笑容。
宫里讲究“行不回头,笑不露齿’,走路要安安详详地走,不许头左右乱招,不许回头乱看。
无论多高兴的事,也只能抿嘴一笑,脸总是笑吟吟地带着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