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婉将粥放到桌上,转身朝着薛纪成走去,她慢慢蹲下身子放轻了声音唤道:“表哥……”
“6昭昭……”薛纪成一把握住周玉婉的手腕轻声呢喃道。
听着他睡梦中还在唤6昭昭的名字,周玉婉眼中流露出一抹恨意,为何有人生来高贵,受尽宠爱。而她不过是想体面的活下去便这么难。
看着如今已经醉的不醒人事的薛纪成,她心底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以她如今的处境,就算是日后姨母为她相看,也不过是随便找个出身寒门之人,一生凄苦,与其如此,倒不如放手一搏。
她下定了决心,颤抖的将手伸向腰间的系扣,看着滑落在地上的外衣,随之而丢弃的是她最后的颜面,不过这些与未来数十年的荣华富贵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她穿着小衣和亵裤儿慢慢的爬上了床榻,拔掉头上的簪子刺破了手指,将血滴在了寝褥上。
“表哥,你抓疼我了……”
门外的两个小厮听着屋里传来欲拒还迎的娇柔声音,两人对视一眼,默默走远了些,毕竟这世家大族的腌臜之事并不在少数,他们只是下人,得罪不起任何人。
周玉婉低头看着熟睡的男子,她躺了下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缓缓闭上了眼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清晨,薛宝珠陪着昌平侯夫人去看薛纪成,刚进院子林氏就现院里静悄悄的,她看了眼低着头的小厮问道:“二公子还没起来吗?”
“回夫人的话,没有。”小厮低声说道。
薛宝珠总觉得今日有些奇怪,看着院里的小厮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她疑惑的问道:“母亲,二哥是不是还没醒酒?”
昌平侯夫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作势就要推门而入,小厮急道:“夫人!”
昌平侯夫人转头瞪向他厉声道:“说,到底生什么了?”
“夫人,昨晚……昨晚周姑娘进了公子的屋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小厮支支吾吾的说道。
“你说什么!”她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转身推门进去,薛宝珠闻言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周玉婉竟然敢做出这种事?可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只能站在门外不敢擅入。
周玉婉在听见昌平侯夫人说话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她闭着眼假寐,听着林氏急切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她不可抑制的慌乱起来。
尽管林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见床榻上衣衫不整的周玉婉时,她还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她冲上前一把揪住她散落的丝。
周玉婉疼的立马皱起了眉头,睁开眼睛看着一脸狰狞的林氏轻声唤道:“姨母……”
“啪”林氏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怒道:“贱人,你还有脸叫我姨母,我好心收留你,你竟然敢爬上我儿子的床榻!”
薛纪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站在床榻前表情不善的林氏时,他错愕的说道:“母亲,您怎么在这?”
还不等林氏开口,周玉婉楚楚可怜的唤道:“表哥……”
薛纪成平日里极少饮酒,昨日一时伤心多饮了些酒,此时尚未完全想起来生了什么,听见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他木讷的缓缓转头,待看清衣衫不整的周玉婉时,他瞬间别开眼拢着衣衫慌张下榻。
“表妹,你怎么在这?”薛纪成慌乱的问道。
“表哥,昨夜我来给你送粥,你醉了酒拽住我不肯让我走,还将我拉上床榻……”周玉婉说着便开始轻声啜泣。
“不可能。”薛纪成失口否认道,他虽不记得,但他绝不会行此荒唐行径。
“表哥,你这么说是不肯对玉婉负责了吗……”
林氏看着眼前看似柔弱无比的外甥女,像咽了一只苍蝇般恶心,若是纪成已娶妻便是纳了她也无妨,可如今纪成尚未娶妻便纳妾还有哪个正经人家肯将姑娘嫁到她们家。
“周玉婉,你说纪成拉着你不放,可昨晚小厮就在不远处,你是哑吧吗?”林氏在这后宅活了数十年,怎么会不看清她这般手段。
“姨母,我当时都吓坏了,哪里还敢喊人啊。玉婉知道,如今周家家道中落,便是连姨母也看不上我,既然如此,我不如死了算了。”她说完便掀开被子下了榻欲撞墙。
林氏和薛纪成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们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屋外的薛宝珠冲了进来,一把拽住周玉婉将她甩到地上。
“周玉婉,你要死便去外面死,休要脏了我昌平侯府的地方!”林氏大怒道。
刚才她掀了被子,薛纪成便看见床榻上的一抹血迹,他踉跄着晃了晃身子,难道真的是他酒后做了不该做的事……
“姨母,再怎么说我也是清清白白的闺阁女子,若您不肯容我,那我便当真活不下去了啊……”周玉婉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地上,不知情的还以为她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薛纪成苦笑着摇了摇头,罢了,自作孽不可活,既然娶不到喜欢的姑娘,娶谁都无所谓。他拿起外衣披在了周玉婉身上,抬手将她扶起来淡声道:“我会负责的。”
周玉婉闻言大喜,她强压住面上的喜色。林氏上前狠狠地推开周玉婉,指着她骂道:“你不就是想赖在我们昌平侯府吗?行啊,那你便给纪成做妾吧!”
“姨母……我……”她没想到薛纪成松了口,林氏却容不下她。
“不愿意是吗?那我便遣人将你送回你父亲那,自此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林氏威胁道。
周母并不是林氏的一母同胞的妹妹,而是她的庶妹,周父出事以后,周母受不住打击人便去了,林氏本就是为了博个贤德的名声才将周玉婉接到昌平侯府的。如今周家早已没有能替她做主的人了,若是当真被送了回去,她二叔二婶也定容不下她的。
“姨母,我愿意给表哥做妾……”
林氏冷笑一声,她还以为她能多有骨气呢,果然随了她那个贱骨头的母亲。她冷声说道:“既如此,就管好你自己的嘴,若是在纪成娶正妻之前传出半点风声,就别怪我容不得你了!”
“是,玉婉明白了。”她忍下心中所有的不堪与愤恨轻声说道。
林氏瞪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薛宝珠自是不会再继续待下去,临走前看向周玉婉的眼神中带了些许厌恶,她们都心知肚明这是周玉婉的手段,却无可奈何。
屋内便只剩下他们二人,薛纪成轻声说道:“昨日的事对不住了,你先回去吧。”
周玉婉轻声抽泣着穿好了衣裙,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柔声说道:“表哥,那玉婉便回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薛纪成颓废的叹了口气,周玉婉出了院子便立马变了一副面孔,她双手紧紧的搅着手帕,“都瞧不起我是吧,那便走着瞧,看我不将这昌平侯府搅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