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下也消耗了女魃不少能量,随后她出的光和热明显下降了不少,黄帝借此得到了缓解,可空气仍然炙热,热到炎帝的皮肤烧化的吱吱响,即便是他自愈度极快,不停的长出新皮肤和肌肉组织,也只能达到将将平衡的效果。
炎帝没有坐以待毙,而是面对女魃艰难的跨出步子,他干涸的喉咙里还在呼唤着女魃的爱称:“青衣…醒过来吧,我来接你了。”
女魃不为所动,持续挥异能,大有杀死所有人的迹象。
黄帝快撑不住了,他甚至出现幻觉,感到身体散着焦臭味,肌肉在一点一点的融化,而炎帝,仍在一步一步的逼近女魃。
“青衣…是我啊,我是朱襄…”
飞廉和屏翳同样陷入了绝望,冰球融化的度,远布雨冰龙冰气的喷吐,仅剩下一个指节的厚度,随时都有破裂的可能。
惊心动魄的十几秒后,炎帝抗拒着身体的极度疼痛,走到了女魃身前,并吃力的伸出双臂,把她抱在怀里,嘶哑着干裂的嗓子叫道:“青衣…真的是我…我来了。”
“啊…”炎帝闷哼了一声,原来是已经癫狂的女魃把一只手,插进了他的心脏。
鲜血顺着肚腹流淌下来,心脏几乎骤停的疼痛令他差点窒息,脸开始麻,身体一点点的软下去,他的头靠在女魃的耳边,仍不愿放弃的低呼:“青衣…青衣,你杀了我吧…我愿死在你手里。”
女魃好像有了些反应,呼吸变得急促。
“青衣…青衣…”炎帝的声音在衰弱。
奇迹生了,随着爱人的呼唤,女魃眼中和口里的光渐渐的暗下去,散的热量慢慢的在消逝,五官在一点点的恢复,直到流出了两行泪水,哽咽的伏在炎帝肩头哭泣。
“是你…你怎么离开我这么久…”女魃悲痛的不能自已,泪水洒满了炎帝的胸膛,她仰起珠泪盈盈的皎洁面孔,深情地凝视着炎帝。
“是我的错!”炎帝也泪奔了,无数日夜的期盼,痛彻肺腑的思念,在这一刻都成了过去,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爱人,情难自禁,完全没有顾忌他人在场。
黄帝单膝跪地,大口的喘着粗气,双眼不离女儿,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残忍的,对女儿是不公的,为了所谓的大义,禁锢了她几千年,深深的愧疚和自责,像鞭子一样抽打拷问自己的灵魂。
“我做的真的对吗…”他扪心自问。
“我要带你离开这里,我们走,”炎帝非常激动,有些语无伦次:“我们去长生界,永远不再分开!”
女魃眼里闪出期待的火花,但是一刹那后,又暗了下去,她摇着头说:“我,我不能,我父亲说得对,我应该永远呆在这里,你不该把我唤醒的…”
炎帝忽然动了气,左手指向黄帝说:“你父亲,他就在那里,你来问问他。”
女魃吃惊的转过头,看到了黄帝,开口叫了一声:“父亲。”竟又呜呜的痛哭起来,也不知道是看到父亲的缘故,还是伤心自己。
黄帝缓缓站起身来,又是爱怜又是忧虑的看着她,满腹的话想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女魃哭了一阵儿,方离开炎帝的怀抱,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她躺的太久了,腿脚生疏的像是不会走路了,黄帝唯恐她摔倒,一把上去扶住。
“父亲,我不怪你,”女魃第一句话就让黄帝心酸,她又问道:“我的瑶儿还好吗?我睡了多久?我好想见她啊…”
“瑶姬,”黄帝语噎了。
“她怎么了,她怎么了?”女魃察觉到父亲的异样,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毕竟还是母女连心,她最关心的还是瑶姬。
黄帝不忍看着她伤心,扭过脸艰难说道:“她十六岁上就病死了,是我没看好她…”
女魃闻言像被雷击了,呆了一呆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自言自语说:“我苦命的孩子,都怪我,我没有在她身边…”说罢又捂脸哭泣。
黄帝沉默了,知女莫若父,女魃的性格善良温柔,和瑶姬一样,宁肯伤害自己也不愿伤害别人,甚至禁锢在这里也是她自己的意愿,但这一切真论起来,源头当在黄帝身上。
那是逐鹿之战时候,黄帝在蚩尤手里九战九败,无奈之下使女儿出战才改变了战局,可后来蚩尤寻来了水界的毒物金毛吼参战,在战斗中女魃染上吼毒,三天两头狂,造成无数民众死亡,她深深自责,便请求黄帝封印自己,黄帝权衡利弊,选择尊重她的意愿,给她服下了断肠草。
这其中的缘故,炎帝也不尽知,他始终认为,是黄帝不让他们一起离开,女魃才含恨服毒,却不晓得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女儿一直沉睡,黄帝还不觉得,今朝一见了面,他心里就动摇了,懊恼、悔恨、怜爱、愧疚各种心情交织在一起,终于忍不住下了一个决定,咬着牙说道:“炎帝,你可以带走她!”
炎帝又惊又喜,还没回答,女魃含泪拒绝说:“我不能,父亲你知道的,因为我,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我不能离开这里。”
她泪眼婆娑,又望着炎帝说:“朱襄,我的爱人…原谅我,我求你,还是把我封印在这里吧,我不能出去,我病得很严重…”
“不!”炎帝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要带你去见西王母,让她治好你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