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门被推开,萧行止一身孝服,干净利落,原本额前的几缕刘海,也被自己梳上去,束在银冠之中,整个人少了几分少年之气,倒是多出几分沉稳哀伤。
这些时日,因为王妃的离世,他也憔悴了不少,他看向屋内早已端正坐好,看着他的怀夕,似乎她一直知道他会来。
萧行止缓步走来,跪坐在怀夕对面,两人都是一身素白,明明是那么相配的两人,此时之间像是隔了千万山川,房中冷寂的令人慌。
怀夕为萧行止倒上一杯茶水,随后从身边拿出了一个盒子,那小盒子上沾着不少血迹。
她把它放在萧行止的身前,萧行止不解的看向怀夕,怀夕不敢与他直视,只是看着这个小盒子,道:
“这是存放乌曼巴的盒子。”
萧行止愣愣道:“乌曼巴!”
怀夕点头,轻身诉说着:“萧永玦设计你中了噬骨之毒,用乌曼巴换血是可以救你的,可是对方早已经料到,故意设计世子,世子为了你,甘愿徒手拿出此物。
但那样他也中了噬骨之毒,一株毒草没有办法同时解二人之毒。为了救你们,王妃服下毒草,使用内力将毒性重新调和,与你们换血,世子如今身子稍弱,就是为了让中毒更久的你得到最大的治疗。”
说到这里怀夕的声音已经有了轻微的哽咽,“王妃不愿你们死去,做下了选择,我也做了自己的决断。”
怀夕轻闭眼眸,任由泪水落下,这也是自从王妃丧事过后,她一直不敢见萧行止的原因,她觉得自己也是无颜见他的。
萧行止整个人轻颤着,身形弯曲着,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小盒子,泪水一滴滴砸了下来,他双目通红,悲痛的看着怀夕,从嗓子中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为什么?”
像是在质问,责备,又像是一只困兽在无助的呻吟。
“为什么?我以为你懂我的。”
“我懂。”
怀夕哽咽的说着:“我知道那种环境下你情愿自己去死,你情愿我不参与这一切。”
“那你为什么!”
压抑着的嗓音透着浓浓的悲伤,萧行止整个人都要破碎掉了,他的眼中有浓浓的悲伤。
怀夕看向那双质问的眼睛,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最后只化为了一句,
“对不起。”
萧行止全身轻颤着,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人,最后只能仓皇逃离,在不愿面对。
而萧行止离开之后,怀夕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林远和顾大夫看到萧行止来了,就明白会生什么。
如今看着自家孩子伤心的样子,林远更是心疼的眼泪直流,又是心疼怀夕,又是想起段禾,眼中泪水更是止不住,只能顾大夫为俩人干着急。
——
萧行止自从得知真相之后,再也无颜面对父王和兄嫂,尤其看到父王那故作坚强的模样,他更是自责难耐,于是他进宫请命,前往北都历练。
萧麟看着面前跪坐的少年,明白他已经知道了一切,活泼跳动的少年如今变得沉默了。
萧麟道:“行止,你真的想好了吗?”
萧行止跪在下面,坚定道:“是,陛下,父王年事已高,大哥身子受损,我理应承担这份责任。”
萧麟知道也是无法挽回,去了北都历练,或许也能让他不再自责一些,随后道:“去吧,记得要多回来看看。”
萧行止立刻跪拜,“谢陛下。”
从大殿出来的时候,萧行止也碰上了在外等着他的张让,二人见面点头,没有过多言语,张让自然是知晓萧行止进宫是为了什么,他没有劝说。二人相伴一路,直到快分离时,张让才道:
“行止,我准备走了。”
萧行止眼中有些惊讶,张让接着道:“因为我的缘故,北宸王府才遭此大劫,我的道心已经不稳,要游历去了。”
萧行止错愕道:“那安平将军。”
“父王那边会同意的。”
萧行止默默低头,只是抱拳行礼,张让同样抱拳回礼。在萧行止转身离去时,又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