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耐烦吼:“又怎么了?”
“唔……痛……”曾予尔用力摇头,指着脚,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大哥手电晃过去,看到那一排白白嫩嫩的脚趾快被血渍淹没,不解恨地骂句:“女人真他妈事多!”
大哥把她放在原地,拿着手电筒看看周围状况,随后推开一间空置的库房门,回手用力将她一拽,把还受着伤的曾予尔推进仓库里散发着霉味的棉垫子里,指她鼻子:“老实呆着,别动!听见没有!”
眼泪从黑布下面滑了出来,曾予尔咬着毛巾用力点头。
大哥的脚步声慢慢变小直到消失,曾予尔逐渐松了口气,脚趾上的伤口无情牵扯着痛觉神经,汗水大颗大颗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段景修,你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已经被那两个绑匪困在另间仓库里?还是……我还能不能再看你一眼……
泪水流的更凶,不停冲刷着她绝望的心,她不知道身在眼下这个处境到底还能做什么?等死?还是在心里一遍遍祈祷段景修平安无事赶过来救她?
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又很快地再次传来,曾予尔全身戒备,心脏剧烈跳动,头发根甚至都像立了起来。
她绷着神经等了大概有半分钟之久,可那人并没有直接到她所在的仓库,反而不断有嘎吱嘎吱沉重的门声接连响起,像在逐个仓库试探,而大哥手里那只高照明度的手电光亮也没有扫过来。
她心头一抖,血液兴奋得一瞬间冲上头顶,勉强忍痛并腿站起来,没有方向,但她大概能听得出哪边是门和走廊,冒着险,曾予尔用身子蹭墙面,一只脚跳了几步,竭尽全力地发出唔唔唔地低叫。
脚步声微微一停,来人似在仔细聆听,然后很快便朝她的方向快速移动,曾予尔浑身不由自主战栗起来,无力沿墙面瘫倒,眼泪一波波溢出眼睑。
来了吗?
段景修循着细微的信号,小心翼翼端着枪,经过仓库门前,借着窗外的月光才从黑暗中分辨出女人的身形。
他愕然定住脚步,动作利落收起枪,蹲下,把她嘴里的毛巾取出来,拆开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和手腕与膝盖上的胶带。
曾予尔的身上只留了件连身内衣,几乎每个能动的地方都被胶带缠着绑着,浑身上下仍在不停
颤抖,睫毛扑簌簌地闪动,如同脆弱的不堪一击的蝉翼。
段景修从“帝国”追出来得太过匆忙,身上只着一件衬衫,连针织开衫都没有,他撕开衬衫扣子,脱下来,用两只袖子系在她纤弱的腰间,遮挡那暴露在外的嫩白腿根,而后,双臂一合,把她拢进胸前。
她的恐惧和无助那么清晰地通过身体的接触传递到他的心口,他亦疼的无以复加。
段景修深深吻她的发顶,颤声嚅嗫:“乖,小鱼儿,别害怕,我带你出去……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曾予尔软软地把脸埋在他赤裸的胸前,忍不住痛哭,手指抠着他肩膀上结识的肌肉,发出小声的啜泣。
这里的温热让她感觉到了二十一年来任何人都不曾给予她的一份安全和踏实,曾予尔不敢想,一分钟前还绝望等死的她,现在居然还能满怀希望地期待被他永永远远这般放在胸前安置着。
听觉有些恢复,曾予尔机敏地听到另个人的脚步声已经进了,刺眼的强光摇晃着靠近,她红肿的双眼在黑夜中仓皇搜索他的目光:“有人来了。怎么办?”
他单手揽住她的肩膀,身体斜靠在墙面,比个噤声的手势:“嘘——”
段景修是从仓库后面大门旁一个窗口跳进来的,离这间库房非常近,所以他才能在那位大哥返回车里的时候,赶在他前面找到曾予尔。
他揽起曾予尔的腰,用力向上一抬,让她的重量大部分加在自己身上,欲携着她离开仓库。
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和绑匪头子火拼,而是不让曾予尔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至于这三个绑匪和谢寅,回到“帝国”他自然找方法对付。
“嗯——”曾予尔抱住他,低低呻吟,脚趾上的痛意难忍。
段景修停下,眉峰之间重峦叠嶂。“怎么了?哪里疼?”
曾予尔垂着脸,咬唇摇头。
他执起她的下巴,双目沉沉:“到底——”
曾予尔动了动伤到的脚趾,还是刺刺麻麻的疼,是真的无法再承受压力,便如实地喏喏答道:“脚……好像被木屑扎伤了。”
段景修向外望一眼,半蹲下,四下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不见五指,他稍稍转身,借着月亮的清辉从她腰间的衬衫撕下一角,分开她的脚趾,想快速缠住她的伤口,曾予尔却疼得直抽气,冷汗连连。
段景修听见,实在不忍下手,一摸,手指也被扎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原来伤到她脚趾的木屑似乎还留在肉里。
曾予尔深吸口气:“嗯……别管我了,快走吧。”
段景修心头愈痛,身子半蹲,后背微微弓起,转过去,向她示意:“上来!”
“……”
“小鱼儿,听话,快点上来!”
情况危急,
曾予尔看着他宽阔的腰背,不再有半秒犹豫,俯身覆了上去,脸深深埋向他的颈窝。
段景修握住她的腿根,向上一颠,把她托稳,偏过脸吻一口她的脸颊。
这种生死关头,曾予尔不懂,他怎么还有心情调戏她?!随后,段景修又笑了笑,用听不出是戏谑还是认真的声音说:“一会儿有什么意外,记得,用腿缠紧我的腰,就像我每次要你时那样用力,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