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藿拿着一盒白饭走进老板的办公室。
“怎么了?”
陈藿语气平淡,“当初谈好的工资包含一顿午餐,今天只有一盒白饭,是不是应该把菜折成钱补给我?”
老板脸色从茫然慢慢转变成不悦,站起身来往外看了一眼,小声说:“一会儿我去问问,看今天是谁订错饭了,都是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别闹情绪了,要不吃盒泡面将就一下?”说着,从自己柜子里拿出一碗桶面。
陈藿没接,眉眼微垂,“昨天我加班赶完了活儿,你说好的钱今天还没给我,午餐盒饭十五元标准,一盒饭两元,这十三块钱你也得给我。”
老板眉间皱出一道深痕,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是眼睛眯了眯,冷笑了一声:“陈藿,我待你可不薄。”
“你拿钱雇我干活儿,我也没偷过懒。”陈藿说。
老板沉默了一会儿,神色透出些厌烦,打开桌上的电脑,一板一眼的算了算,又拿出手机转账,随即手机往桌上一扔,冷声说:“包括今天上午的工资,我一分一厘没有欠你的,收拾收拾,下午就不用干了。”
“好。”陈藿低头看了一下到账短信,拿着那盒白饭,单手跨上了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酒蒙子斜倚着门框,冷眼唾了一口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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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鹏照例翘了晚自习,一路小跑窜到了学校后门的胡同。
“你可真行啊,出其不意,天降神。。。。。。阿嚏!兵。”他原地跳了一下,想拍拍对方肩膀,结果没够着。
恒一正拿一张湿巾擦胳膊,皮肤搓红一片,不耐烦的说:“这三无产品真够呛。”
“还有没有?给我也试试?”陈鹏看着假花臂甚是感兴趣。
恒一从背包里掏出一沓纹身贴纸,全塞给了陈鹏。
“你买这么多?”陈鹏震惊了,一张张翻看,“你要贴个花背啊?那不得吓死刘大雄那撮鸟人。”
“三元店买的,一捆就这么多。”恒一丢了湿巾,拉下袖子,“这就行了吧,那些人知道你没说大话应该就能消停点了吧。”
陈鹏耸肩,“暂时应该没事了,我下课看刘大雄,他都没看我。”
恒一无语,“你们高中生还是小学生,还对眼神玩呢?我看我都多余去。”
“你不懂,在动物界的法则中,眼神挑衅可是雄竞中最不能忍的一种。”陈鹏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溜溜梅含进嘴里,鼓着一侧腮帮子斜眼看着恒一,“你瞅啥?”
恒一“嘶”了一声,瞬间暴躁道:“瞅你咋的,霍比特人,不光瞅,我还抽你呢!”
恒一吐出梅核儿,翻了个白眼,“我在给你亲身示范呢,不带侮辱人的!”
“行了,走吧。”恒一扯小鸡似的扯住陈鹏的衣领。
陈鹏“诶诶”的叫了几声,推开恒一的爪子,好说好商量,“你看,你今天出场方式不是咱们商量好的,虽然也有一些效果,但毕竟也算违约行为,酬金是不是应该打个折?”
恒一抬腿要踹人。
陈鹏一扭躲开了,还是继续努力道:“这样,这样,咱们分期付款行不行?一个月评估一次效果,高考前要是。。。。。。”
“闭嘴!老子不要你钱了!给我也干件事,”恒一恨不得把他嘴给塞上,“你们家基因是不是到你这突变了?话不多能死啊?”
“行行行,”陈鹏听见这话也不挣扎了,顺从的被拖着走,“不谈钱,万事好商量啊。”
*
陈藿在人才市场看招聘广告。
她年纪不大,按理工作也不难找,但出奇的今天就是一个合适的都没有,要么是有个基本的学历要求——她连高中都没毕业,要么是压价压得厉害,或者稍微需要点体力的,人家一看她身板儿就充满嫌弃,连工地做饭的都没要她。
打工不难找,今天不行就明天再看,陈藿被接连拒绝了几次,打算直接去街上走走,看那些店家贴在橱窗里的招工广告有没有机会。
走了片刻,手机进来一个陌生的电话。
陈藿看了一眼,直接挂了。
那电话倒是契而不舍,又被挂断两次之后,直接了个信息过来。
半个小时后,陈藿按照短信里的地址,走进了一家咖啡馆。
靠窗位置坐着一个中年女人,听见声音抬起头看过来,大概想笑,但又很勉强,最后徒留一丝撕裂的别扭。
“陈藿啊,来、坐吧。”
陈藿定定的看了她几秒,没有叫人,坐在了她对面。
女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刻意的清了清嗓子,把面前的咖啡推过去,“那个,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给你点了一杯卡布奇诺,你。。。。。。尝尝。”
陈藿没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