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换做白天或者饭后消食散步人多的时间,庭钺是断然不会答应。
但他下午才惹怒了钟煦呈,而且现在夜深人静,小区住户基本都在睡觉,没什么人在楼下晃。
不管是主观原因还是客观原因,他都无法拒绝这个要求。
尤其是现在钟煦呈还蹲在他面前,表情虽然不热络但也不冷漠,而且没发怒,在他看来就是一种变相的妥协。
于是沉默了四五秒,庭钺答应了:“好。”
但为了防止钟煦呈逃跑和呼救,他还是进书房拿了一副脚铐,一左一右地铐在钟煦呈冷白又清瘦的脚踝上。
脚铐的长度是固定的,只能正常走路,跑步或者迈得太大都会摔跤。
而且它非常明显,只要看了,再扫一眼当事人脖子上青紫暧昧的痕迹,很容易就会联想到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他知道钟煦呈脸皮薄,不会愿意在这种狼狈的情况下呼救引人围观。
“这些东西,你哪儿弄来的?”
饶是心理承受能力再好,钟煦呈还是无法冷静接受庭钺面无表情拿出一个又一个在犯罪边缘疯狂试探的工具用在他身上。
他把表情控制得很好,但声线不稳的尾音还是出卖了过于震惊的情绪。
庭钺抱起毯子的动作顿了顿,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淡淡地说:“家里拿的。”
钟煦呈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先前自以为对庭钺哪怕了解得不算透彻也差不多的结论仿佛被当事人打了个批评的红叉,生出一种空落落又怅然的情绪。
他好像从来就没有认真地去探寻过庭钺的过去和感情。
只把他当成喂养过来报恩的小狗,觉得喜欢就养着,发现这是只狼而不是狗,还咬伤了许多人后,就生出想把他送走的念头。
书房就在客卧隔壁,d仔下午睡饱了在窝里抱着玩具球打滚,听见两人要出门,连忙迈着肉肉的四只小腿跑出来绕在钟煦呈脚边打转。
庭钺给它套了猫绳,把它捞起来用一只手抱着,然后锁上门把钥匙放进口袋。
两人刻意放低的脚步声并没有在宽度适中的楼道里发出太大的声音。
声控灯一盏亮一盏不亮,时隐时现的台阶如同黑白交替的钢琴键,钟煦呈偶尔落脚没注意力道,脚铐垂下来的短细铁链就会磕出又轻又脆的声音。
这时候灯会亮起,照出庭钺过于苍白虚弱且精神高度紧绷的面容。
他把钟煦呈的手腕抓得很紧,勒得骨头都在窒息。
钟煦呈默不作声地任他攥着,无声又沉重地落下并不轻松的呼吸。
楼下一片静谧,太过寒冷的夜,连灯罩下聚集的飞蛾小虫也少得可怜。
庭钺用温热的掌心捂着钟煦呈颈侧冷白冰凉的皮肤,站在防盗门前替他挡风的同时低头吻了吻他被风吹得略微僵硬的侧脸,“想去哪里走走?”
钟煦呈顺着这话抬起头,看了看漆黑天幕下笼罩着的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