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九州大6,御兽师刻意隐藏自己的宠兽并不多见,但不少高手在高境界收服新宠兽后会留作底牌,避不示人。
尤其在七品获得能力后,这种情况更为普遍。
自己从乾州远道而来,这名老者为何能笃定自己所拥有的宠兽?
“莫不是王陵有关?”想到此处,周怀民猛然后退几步,摆开架势,盯着老者,如临大敌。
摆摆手,李老人道:“小友不必惊慌。我非奸邪之人,能看出你所拥有的宠兽不过阅历而已。”
周怀民犹豫片刻,还是重新站定,沉声道:“何以见得?”
李老人呵呵一笑,再次抚须道:“御兽师与宠兽,二者共为一体。不论因何机缘收服,宠兽带给御兽师力量,也定会对御兽师产生一定影响。”
“我这套方法虽不能看出一个御兽师所拥有的全部宠兽,但辨出其常用的主宠还是足够的。”
上下扫视周怀民一番,李老人又道:“你中体沉稳,气息绵长,必定有一土属性宠兽做根基。即便作为修炼者,但以弱龄有如此身段,必是被宠兽影响。这土属性宠兽不是熊、虎、牛、象,便是甲兽、龟、鼍。”
再看向周怀民双臂,李老人道:“除此之外,你双臂灵活,拜谒时运气顺畅,关节不若死扣,四肢刚健有力,则你的另一只宠兽不是猿猴,便是飞禽。结合你双目清明,目光锐利,则定是一猛禽宠。”
“而最后。”李老人将双手搭在木杖上,缓缓道:“你走势如风,一动一静好似一头桀骜独狼,事人以机敏,行路以孤僻,知礼于人却又独善若隔世,故而你最善用的那一只宠兽,定是一只狼宠。”
见周怀民为自己所言震惊,瞪大双眼,杵在原地。李老人满意地补充道:“而你这狼宠或是飞禽宠中,也定有一风属性宠。结合你乾州口音,要筛出当地灵兽翘楚,并不难。”
“好厉害!”周怀民赞叹。
“只要见得多了,再把握其中门道,我这‘识人辩兽之法’便是自然。”李老人抚须泰然,随后又道:“而方才所言适合你其他宠兽的材宝,便是这风属性宠兽所需。”
周怀民闻言上前一步,俯身道:“愿闻其详。”
“自此往东二十里,有一针叶林,林中有灵兽、材宝无数,老朽记得有一节顺地脉生长破土而出的风云晶,就在林中湖泊边。”
见周怀民欲言又止,李老人摆摆手,安慰道:“那林中风属性灵兽稀少,更别提这类玉髓晶矿难被灵兽利用。这些年若没被外人采去,定是越长越大了。”
“将它采下,吸收其中灵气,定能滋养你那宠兽,为其突破三品大劫打好基础。”
周怀民闻言一喜,忙道:“多谢李前辈,既然如此,晚辈便前去看看。若能得此材宝,定将其带回与前辈分享。”说罢转身就要走。
傲风自诞生以来,数月来都在三品下徘徊。
不同于本就三品上等待自己突破三品的鼍鼍与本就不同寻常的灵均,傲风的进步度实在缓慢,恐怕在灵均完全改造九州山河功法之前,都是如此。
“等等。”李老人却用拐杖头勾住了周怀民,轻轻一提就将他拉了回来。
周怀民本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那松散的衣衫却仿佛被拐杖紧紧锁住一般,一股巨力传来,自己便又回到李老人身前。
见周怀民不解,李老人解释道:“不要着急,若你与那材宝有缘,耽误片刻也无妨。而若是注定无缘,立刻启程恐怕也将毫无收获。这里还有两件事要你注意。”
“其一,寻到那材宝后,只可挖去地面之上的部分,并用沙土掩去踪迹。切不可向下将根部毁掉。留此根基,千百年后定还能生出晶块,而若是就此毁去,恐怕这份馈赠也只能深藏地底,永不见天日了。”
见周怀民点头答应,李老人又道:“其二,那山林的外围乃是日逻城外一伙自称‘青袖帮’之人所圈下的辖地。你去取材宝,还需多多注意。”
“青袖帮?”周怀民闻言微微皱眉,这青袖帮与自己虽无大的恩怨,但第一次接触给自己留下的印象也绝说不上好。
“哦?”感到周怀民的一丝厌恶,李老人惊讶道:“你认识他们?”
“嗯。晚辈自临阁城而来,途径东北边的山脉,在来到西关镇前曾被属于‘青袖帮’的两人劫住。惹事的那人虽只是凡人,但看我年弱,欲用马鞭抽挞逼迫,实在可恨。”周怀民想起那鼠目汉子斑波,不满道。
“原来如此…”低头思索片刻,李老人抬头又问道:“你是如何应对的?”
“我见第二人修为不浅,便反将惹事之人擒住,以他为筹码,才来到这西关镇。”
“可结生死仇怨?”
“倒没有。初来乍到,也不知青袖帮到底是何性质,那人虽可恨,但于我而言尚不该死。”周怀民无奈回道,想起那个斑波对日逻城姚伪的概述,又补充道:“倒是那人被我擒住后多倒苦水,说是日逻城姚家残暴如何如何,才使他们这些安居乐业人出逃寻一条生路。”
李老人闻言摇摇头,道:“哪里有那般不堪。”说着还指了指周怀民嘴角上的油渣,“若是当真过不下去了,又怎会让人吃得起用豆油炸制的肉饼。”
“日逻城一向偏僻,既不像临阁城紧邻天阁山脉,又被峰原郡其他诸城隔离于西北,加之城东的那座山脉与城南的那条冰河,若不是姚家姚伟来到此处开垦,修官道,兴商旅,日逻城与其下村镇百姓的生活恐怕还不如现在。”
“倒是青袖帮,”李老人叹了口气,“在曾经的日逻城头领多仁加入以前,青袖帮多是一群被日逻城百姓流放的罪人,其中奸淫善窃、烧杀掳掠之徒很多。他们曾时常派人马袭击日逻城外的村镇,这一情况直到多仁加入并成为他们的领才有所改善。”
“原来是这样…”周怀民喃喃道。
“自姚伟来此已有十数年,日逻城变化我也看在眼里。若是不信,你也可以多去寻常人家问问。姚伟虽然平庸,却也没有所言那般罪恶。”
“哦?那强迫居民参与商队又是如何?九州广阔,凡人跟随商队出行,恐怕只会白白丢掉性命。”
“还有这种事?”李老人挑起一侧眉毛,随即道,“兴许是谬传?在日逻城周围这么些年,我还没听说过。”
“无所谓了,这是青袖帮和日逻城间的事,和我无关。”摇摇头,周怀民又向李老人一拜,“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去去就回。”
“好。”轻点头,李老人目送周怀民向西关镇外走去。
直到周怀民的背影消失在街道下一个拐角,李老人才收回目光,重新恢复先前坐姿,双手拄着拐杖,闭目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