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母亲离开之后,她非常感谢沈泽仁帮她解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她当时满身狼狈,身无分文。
于是只能干巴巴的对他说,“谢谢你。”
“不客气,”他笑着说,“你好,我叫沈泽仁。”
“你,你好,我。。。。。。”
“我知道你,颜倾,传说中第一节解剖课就能徒手画人体的那个女生。”
“没,没有,我。。。。。。”她觉得自己脸红的要冒烟了。
“你那张作品老师给我们都看了,跟书上一模一样,你一定是古希腊掌管打印的神!”
他站在她面前,双手合十,“神啊,借我点光吧,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画解剖图。”
她愣愣的看着他。
阳光为他的梢镀上金色的光,他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
这是他们的初见。
沈泽仁是医学院的学生会主席,他的父亲是医院院长,母亲是博导。
他是天之骄子,生来就是站在光里的。
那样的他能低头看她一眼,都是恩赐。
沈泽仁知道她生活拮据,但从没有过用钱砸她的行为。
他的追求,润物无声。
他会找她帮忙改解剖图,然后请她吃饭喝奶茶。
就在学校边的小店里,不会让她觉得有负担。
他说她的手,就是为画画而生的。
她的生活,因为有他,开始变得轻松起来。
先是助学金申请很容易就批下来,接着辅导员给她安排勤工俭学的岗位。
在图书馆里帮忙,轻松且不耽误她学习。
她哥哥主动说不需要补充生活费,母亲也不再找她麻烦。
她觉得她终于能喘口气了。
有人偷偷告诉她,那是因为沈泽仁找过她哥哥了,两人还打了一架。
她慌慌张张的跑到他们宿舍楼下,看到他脸颊上的创可贴,嘴角还有一点红。
她问他,“为什么?”
他回答,“大概是因为,我喜欢你。”
沈泽仁是一个很好的猎人。
他从没有在她面前炫耀过什么,但他的朋友都替他炫耀完了。
他也从来没有说过任何贬低她的话,只是带她参加朋友聚会的时候,总会中途出去接个电话什么的。
等他回来,那些贬低的话,他的朋友都替他说完了。
他永远都是保护她的那个人。
当感情里掺杂了过多的自卑和愧疚,心就会低到尘埃里。
“听话懂事”并不是一个应该在恋爱关系中频繁出现的词。
但先是不能挂他的电话,然后消息要秒回,最后要随叫随到。
他一点一点的改造她。
后来,他陪学妹改论文到很晚,让她一个人在他的宿舍楼下捧着宵夜等他。
她不能生气,生气就是不懂事。
懂事和听话,是当时的她唯一可以为他做的。
别人一句,“你女朋友真听话。”
一度是让她觉得甜蜜的赞赏和肯定,可以消弭所有的不满和怀疑。
转折点生在她去隔壁学校的美术系旁听。
是教她解剖课的女老师带她去的。
老师对她说,“颜倾啊,我拿着你画的心脏,我就觉得它在我手里跳,喏,那是我师兄,他的课,你随便蹭。”
学美术是要花钱的。
学姐介绍她去机构里教小朋友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