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然道:“那另一半,贫僧不知了。”
瑞王道:“伊宁走了,小儿学武便没人教了,不知可否让他在西山寺练武?”
度然脸色不变,大拇指却不可察觉的轻微动了下,他回答道:“西山寺虽不大,练武场地却也够小王爷施展,王爷随意。”
瑞王道:“不知小儿能否拜大师为师呢?”
度然仍然脸色不变,说道:“王爷为何一心想将小王爷托付于我?”
瑞王道:“小子顽劣,在此京城,唯有伊宁与您可治之。”
度然已觉不太对劲,便说道:“方才王爷说贫僧猜对了一半,想必王爷是为另一半而来吧?”
瑞王闻言,笑了起来,说道:“大师果然睿智过人。”
只见瑞王右手伸向左手袖内,掏出一截带羽毛的木杆子,很快又掏出另一截,带箭镞的杆子,一长一短,合起来不过二尺来长。
度然脸色还是不变,问道:“王爷何意?”
瑞王道:“这箭矢,本有三尺长,如今分为两段,只有二尺余,而且,箭杆不是折断的,也不是削断的,恐怕是火药之内的东西炸断的吧。”
度然道:“王爷曾经是行伍出身,王爷说是炸断的,那想必便是炸断的了。”
瑞王道:“正月十六晚上,京西城墙上巡逻军士见京西瓦桥坊与西山寺之间有响箭之声,且在夜空中炸开,本王的手下侥幸捡到残物,烦请大师解惑。”
度然道:“原来王爷是为此事而来?”
瑞王道:“正是。”
度然不慌不忙道:“如今正值正月,家境殷实的人家小孩能玩爆竹,贫僧当晚也只当是爆竹响,至于王爷所说什么响箭,贫僧却是闻所未闻。”
瑞王道:“原来大师不知?”
度然道:“贫僧实不知。”
瑞王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原来大师不愿与本王交心啊……”
度然道:“非也非也,交心固所愿,然实难为……”
瑞王道:“既如此,那小儿能否在西山寺习武学文?”
度然道:“可矣,然贫僧只能教经文。”
瑞王道:“若本王一定要小儿习武呢?”
度然道:“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小王爷既然已经认了伊宁这师傅,自然不能轻易更改,否则便是对师门不敬,此乃江湖旧规。”
瑞王蹙眉:“也罢,我让他去闲园。”
瑞王起身就走,但那两支箭杆仍然留在茶几上,度然见了,便道:“此物王爷不带走吗?”
瑞王头也不回道:“些许杂物,不甚重要,烦请大师扔了吧。”
说完,瑞王就离开了,度然皱起了眉。
皇宫内,散朝之后,皇帝走在了御花园里,他抬头望着这初春的暖阳,喃喃道:“伊宁走几天了?”
一旁的“殷公公”上前答道:“回圣上,十四天了。”
皇帝看着眼前的“殷公公”,问道:“朕看你这几天有些心神不宁啊?”
“殷公公”答道:“回圣上的话,老奴想着老友伤情未愈,故而有些伤感。”
皇帝道:“当真?”
“殷公公”道:“当真。”
皇帝屏退左右,侍卫宫女皆走开后,皇帝开口道:“齐宣,韩延钊裴如炬的伤还没好么?”这“殷公公”乃是内廷总管齐宣假扮,因两人身材一般,而殷奇受伤之事不便为百官所知晓,故而有此扮相。
齐宣道:“圣上,当初那伊宁下手很重,这两人起码得三个月才好呢。”
皇帝道:“朕不是没看过,那韩延钊伤重不假,那裴如炬,不过肋骨断了两三根而已,拿最好的药修养到如今,两月了吧,怎么没见他来点卯?”
齐宣道:“这……”
皇帝道:“莫不是你派他做什么差事去了?”
齐宣道:“圣上,裴如炬伤好当晚确实来见过老奴,但后来他说要去办一件大事,不便让人知晓,而且最多两日便回……”
皇帝冷冷道:“今日是第几日?”
“第三日……”
皇帝不悦道:“那还不去找?”
齐宣跪下道:“是,圣上,老奴这就派人去找!”
齐宣心知裴如炬去向,这两日早就暗中派人撒网一般在京城找,一半人都盯着瓦桥坊,闲园内毫无动静,三个人跟往常一样,练功,洒扫,浣洗,跟没事生一样,这让齐宣心中疑惑不已,之后三天,也没找到裴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