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白也曾问自己,贸然对武安王说出那番话是否过于天真?
但她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也没有那个时间了。
与其踯躅不前,还不如放胆一试。
她是颜胜的女儿,那些话武安王即便听不进去,也不会真治她的罪责。反之,她表现出的明显倾向,还给了武安王极大的信心。
因为在他看来,颜白此举即便不是颜胜授意,也表明了颜家人对当今圣上早有不满。这时候若他能取而代之,颜家会乐见其成,必要之时还有可能相助于他。
“颜小姐,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适合当使臣?”
“哦?”
“古人有言:三寸不烂之舌,可敌百万雄师,本王今日算是见识了。”
“王爷过奖,小女只是发自肺腑,不吐不快。”
“好一个不吐不快,那小姐应当知晓,有些事即便本王有心,要做到亦难如登天。何况大敌当前,要是朝中出现动荡,更会让敌人有机可趁。”
“王爷所言甚是。自古以来要登上那至高之位,谁不是脚踏满地枯骨?但若王爷布局得当,也可以来一场不流血的政~变。”
武安王凝视着颜白,颜白也在看着他。
过了片刻,又各自移开了视线。
武安王轻翘嘴角。
“小姐难道不怕本王坐上那个位置后,也对颜家赶尽杀绝?”
“自是担心的,但我还是想为颜家赌一个未来。”
武安王沉默了。
“我来见王爷的事,父亲母亲并不知晓。颜家忠
君爱国,国,是大旭。而君,可以是文旭帝,也可以是武安王殿下。以父亲的性格,不会参与夺位一事。但若殿下成功取得那个位置,且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君王,父亲自会忠心于你,誓死守护着这个国家。”
武安王食指轻敲桌面,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那你呢,你想要什么?”武安王锐利的视线扫到了她的身上。
“我?我要的很简单。”颜白起身,推开了窗户,任由微凉的清风吹拂在她的脸上。“一愿家人安康,二愿那些伤害我的人付出代价,仅此而已。”
“……”
孟长佑觉得自己这些日子越发有心无力,有些时候好好批着公文,莫名其妙便睡着了。
难道是前段时间太累了,致使身体有些虚?
而云蝶在得知孟长佑身体不佳之后,变着法的为他煲汤,有的时候在厨房一盯就是大半天。
孟长佑见她这般体贴,心中美虽美哉,却越发有些厌烦。
以前有颜白那个女人在,他乐于在她面前表现出对这女人情深的模样。现在那女人不在了,而面前这张脸也是看得有些腻了,连带着她任何一桩举动他都有些不耐烦起来。
云蝶越发的小心,伺候他更是尽心尽意。
只是那嘴角挂着的笑,娇媚中透着一股瘆人。
这厢孟长佑喝完汤后,没坚持一会儿又睡去了。
云蝶轻声唤了他两声,见他没应,便走到案前开始翻看公文。
这都是从各地呈上来
的刑狱案子,有的需要廷尉复核,还有的需要他做最终的判处。
云蝶虽然不是很懂这些,但她官家小姐出身,识文断字,也知道各种利害。
在翻看了剩下没有批示的公文后,从中选出了几份,盖上了廷尉官印,然后夹放到已经批示的公文中去。
再然后整理好桌案,提着食盒静静离去了。
一晃半月过去,京师看似并无多大波澜,但空气却是越发的压抑了。
早朝之上,盛怒的文旭帝将一封奏折直接丢到了孟长佑的身前。
“孟长佑!要是你这廷尉不想干了,朕可以立即撤了你!”
孟长佑大惊,连忙跪下。
“皇上恕罪,臣不知所犯何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