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书包,冕良仰头叫远钧,“骆小姐你下来吧,我换。”
“不用,反正我沾手了,很快搞定。”远钧拍拍手掌,“帮忙开个灯看看?”
冕良不去,“你先下来我去开灯,万一灯泡选得不对再炸了,你站那么近不安全。”
远钧翻眼睛,“不信我?你这不是小瞧我吗?我会选错灯泡”她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站在小桌上,虽然房内暖气充足,但她穿的却单薄,一件乳白真丝衬衣搭条薄薄的巧克力色窄裙,看上去骨肉婷匀,纤腰盈盈一握。人不大气势不小,大声道,“喂,我是谁?我是天下第一的骆远钧诶,我会买错灯泡?”命令,“开灯!”
冕良才不管她是天下第一还是第末,坚持,“你下来我再开。”
远钧想要发作,终究放弃,“好,我不跟你争,我下来自己开。”
嗯,知道下来就好,冕良过去扶她,远钧要求,“借你肩膀。”也不待冕良答应,直接按着他肩膀略施力,竞身轻如燕,利落的站在地上穿韩妈妈的拖鞋去开灯。
当然,冕良担心的不安全事件并没有发生,随着开关响起的瞬间,小节能灯雪亮的光晕洒在小客厅里。韩妈妈从厨房出来连连向远钧称谢,“不好意思,总麻烦你。”
“那是说明我还有用啊,我可是高兴都来不及呢。”远钧跟韩妈妈笑说,突然转头又对冕良筋筋鼻子,“不过这应该是你做的事情吧,哪儿有让年纪大的妈妈换灯泡的?”
“哎,冕良他不是忙吗?看他每天读书读的,那个辛苦,我都替他累。”韩妈妈给远钧拿水果,小心翼翼放好她随便丢在藤椅上的裘皮大衣,询问,“又去跟你妈吃饭?每次见你去跟你妈吃饭都穿这么漂亮。远钧啊,这是真的吗?很贵吧?”
“嗯,真的,很贵。跟我妈吃饭一定要穿很贵的她才爽。”
韩妈妈断定,“你家有钱人。”
“是,我妈是有钱人,不过我不是,我是正常人。”
这逻辑韩妈妈没听懂,皱眉头想半天,“啊?啥意思。”
“就是做老百姓比较象过正常日子。”远钧剥桔子吃,递一半给冕良,“过来聊天嘛,不要那么闷。”
冕良过去坐,冒汗。他没那么想和这个完全不像正常人却自称正常人的骆小姐聊天,但总要尽主人之谊,只得接了那半只桔子。
远钧话风一转,“怎么办?换灯泡这种该你做的事情我帮你做了,你怎么谢我?”
狡诈,真是只狐狸,狡诈啊。冕良摸摸鼻尖,“请你吃饭吧。”
“不用,借我看看安徒生童话就好。”
冕良无语,就知道会搞成这样。韩妈妈在旁边跟着煽风点火,“冕良啊,远钧也就是看看,还能给你看坏了?”
老妈出面,冕良不能拒绝。
骆小姐终于拿到画册了。她很得意,起码冕良觉得她得意,所以冕良窝火。
远钧从随身包里掏出只精巧的小相机,对着画册中每张图片拍照。
冕良快心痛死了,胆战心惊的,“喂,可以告诉我,你会把广告弄成什么样子吗?”
“唯美,艺术,干净,童话。”远钧连按快门,面目沉静,声线稳定诚恳,答案简洁有力。
冕良稍有放心,如果真象骆小姐说的那样就好,千万别忒俗的搞很滥那种的,他怕安琪不喜欢。
“为什么紧张这本书,对你有这么重要吗?比生命还重要?”
“是啊,比生命还重要。”
“听没听过一个说法,”远钧又翻开一页猛拍,柔声讲述,“白雪女王住的那个地方虽然不容易被找到,但并非完全无迹可寻。听说只要追着极光走,做一个寻找极光的人,就能破译极光的密码,找到白雪皇后居住的宫殿。”
“哪儿有这一说?”冕良怀疑,“童话里没这么写啊。”
“童话里是没说,但是有立志要找到白雪女王的男生这样说的啊。”远钧的眼睛百忙里从相机后面拔出来看冕良一眼,极认真,“不是呼咙你,真的。以前我认识的一个学长,他说他的理想就是找到白雪皇后住的宫殿。他是这样告诉我的。”
“为什么你的学长要找白雪皇后呢?”冕良问,“他见过白雪皇后?”
“我不知道,”远钧终于忙完了,收相机,耸耸肩,“他没告诉我。”
冕良好遗憾,追根问底,“为什么你不问问?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
“不好问嘛,第一次约会,我当时还蛮紧张的。”
冕良收声,原来是第一次约会的对象&8226;&8226;&8226;&8226;&8226;
“谢谢你的画册,”远钧说,“你这么珍惜这本画册,也是因为想找到白雪女王住的宫殿吗?那你也要做一个寻找极光的人吗”
这几天回去打工的修车厂,冕良休息的时候常常恍神。老板何叔有时就用戴着油污手套的手故意拍他的脸,调侃,“小子,游到哪儿颗星星上去了?”
冕良也就傻呵呵笑,完全感觉不到脸上那几痕油污。等何叔去忙了,何叔的宝贝女儿慈恩过来,再拿毛巾把他的脸给擦干净。
慈恩说,“良哥,你别总一天到晚神不守舍的,看着让人急。”
冕良收拾摊了一地的扳手螺丝刀,问慈恩,“你知道怎样找到极光吗?”
“找极光啊~~那得去南极吧,听说在南极那儿经常能看到极光。”慈恩挠挠头,象想起什么来似的,突然跳起来冲回修车厂那间小办公室拿张报纸又冲出来,指着其中一篇新闻给冕良看,“错了,不是南极,是北极,北极的空间什么~~对,空间物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