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笑着揉了揉金生娘的背,问:“娘,为什么喊她小骚丫头?”
金生娘亲拉着海棠的手说:“儿啊,你道她是真的嫁人么,听起来风光,是镇上米铺的老板。哎呀,那个童老头儿都四十多的年纪了,做她爹还嫌老呢,家里还有一个娘子,三个妾室,她这是去给人做小的呢。”
这话明着是说给海棠听,实则是在告诉金生。
那萧大叔听了叹息道:“好好一个姑娘,这是造哪门子孽呀!”他看了看海棠,又朝金生娘亲问道,“大嫂子,刚才你说这丫头是你……”
“七舅老爷表外甥家的姑娘!”
“哦……”萧大叔呵呵笑着,“这姑娘模样儿好,金生,你可真有福气啊!”
晚上回了家,金生坐在屋子里,他家娘亲坐在对面将今儿带着海棠去摸骨算命的事儿都跟金生讲了,又说这姑娘看起来就是个面相好的,更何况无依无靠,既然早晚都是要娶媳妇儿的,难道真放着这天定的姻缘不要?
如今这村里前前后后也都已经知道了金生娘亲七舅姥爷表外甥家的闺女要和金生成亲的事儿,傍晚的时候,上门来道喜的就有几个,还有些关系好的,拉着金生娘便说这办喜事的时候要帮啥忙吱一声便是了。
他想着娘亲说的也有道理,只是顾忌着海棠那边,便问:“那海棠怎么说?她可答应嫁给我当妻子?”
“答应了啊。”金生娘亲眯着眼笑,“你要不信,我喊她过来咱们当面问。”
海棠正在金玉屋里边儿和金福拿草杆子编蚱蜢逗着玩儿,金福儿最喜欢玩这种东西,就教给海棠,没想到海棠学得真快,只是看了一遍,就全记住了,拿了草杆子很快就也编好了一个。
想起之前教金玉的时候,可是费了老半天功夫呢,福儿晃着头眨巴着眼睛瞧着海棠说:“嫂子,你不傻呀,还聪明的很呢!”
海棠笑了起来:“我本来就不傻呀。”
她只是忘记了从前的事情,忘记了自己是谁,那些梦里模模糊糊的片段总是颤得她心惊,索性不再去想。
这深山里的小村落安静和美,她觉得呆在这儿很舒服。过去发生过什么,对她来说已经一点都不重要了。
金生娘亲喊她,海棠便去了那边屋子。
金生也在,海棠低了低头,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儿啊,今儿娘问你一句,你可乐意嫁给咱们金生当娘子?”
对面两道灼热的目光望着她,海棠的脸红了红,低低说:“好。”
金生娘亲笑得一脸得意,怎么样,我可说了吧,这姑娘可是自个儿愿意的,可没半点强迫的。
金生心里震了一震,想起刚才娘说的话来,千里姻缘一线牵,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姻缘吧!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今天不给力,哼哼,我桑心了!
快要洞房了,不给力你们懂的,我让金生也不给力,哼哼~
5、诉衷肠
金生娘找人问好了黄道吉日,就定在这个月二十八。而香梅则是在二十那天被镇上米铺童老板家的花轿吹吹打打给接到了家里的,香梅娘自觉女儿嫁了户富贵人家笑得合不拢嘴,光是那聘礼就把他们家不大那个院子给塞满了。
对此金生娘则是一脸不屑,这有啥值得高兴的?真要到了镇上,嫁到了人家家里,说的好听些是妾室,说难听那不还是个伺候人的?金生娘亲是个明白人,她可不觉着这就是什么荣耀了。
香梅出嫁那天一路的吹吹打打,金生正在山上捡柴火,听到了吵闹的声音走到山边瞧了一眼。
那排场还算挺大的,到底是有钱人家,样样都给做足了。那花轿被四个人抬着一路颠簸地下山去了。
金生瞧着那轿子越走越远,原先一直在他脑中缭绕不去的香梅的歌声也好像就这样一点一点被带走了。
其实说起来,他对香梅那也不算是真的掏心窝子的喜欢。
打小的时候,村里一起玩儿的那些男孩子都说香梅好看,好不好看他倒不在意的,他就是喜欢听香梅唱歌。
可是,如果真是要娶媳妇儿,他就真的会娶香梅这样的吗?
若要问他,似乎他自己也觉得会是个否定的答案。
他看着香梅的轿子慢慢走远了,看着她嫁到那个年纪小上几岁就能当她爷爷的童老板家里去,心里面并没有自己想象的伤心,反倒有种解脱的感觉,仿佛是心里的一块石头卸了下来一般,轻松了许多。
家里面,大家都在等着他吃饭。金生仍是坐在海棠的边上,今儿看她,已经穿上了新做的衣裳,合身了许多。
她给金生盛了一碗饭,端了给他。
金生有些不好意思,低低说了声:“多谢。”又埋下头死命扒饭。
夜来天阶凉如水,院子的草垛子里虫儿不住鸣叫,好像在唱歌似的。
金生坐在屋子外面,拿着藤条正编着手里的箩筐,这要办喜事,许多东西要准备起来,家里才两个藤箩筐哪里够用,趁着空闲他便先置备起来。
还有嫁衣、嫁饰,喜饼,生果……好多的东西,不过这些金生娘已经说了都由她来准备。
淡淡的香气被夜风裹卷着飘到他的鼻子里,金生侧过脸去,见海棠就蹲在他的身边盈盈笑着看着他。
她指了指金生手里的东西:“我来帮你。”
金生赶忙将自己坐着的小板凳挪给了海棠,让她坐着,自己则蹲着干活。
“你也会吗?”金生问她。
海棠摇了摇头:“不会,不过你教我,你教了我就会了。前日福儿教我编蚱蜢,我也一学就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