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帐篷外忽然传来呼喊声,急救车应声停下,一名三十来岁的本国女人被平稳抬下,丝末端全是冰冷的汗水。
被抬下的瞬间,在她冰冷的眸子里,流露出了对生命无尽的渴望。
车上跟着下来几名医生:“快,马上进行手术。”
程迪安安两人一声不吭,接过他们手里的吊瓶和药箱,跟着进了临时手术室。
“没有血压、脉搏oo次分、呼吸o次分、体温高达o摄氏度。”
“手术风险很高。”程迪语气坚定,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她极其艰难得咽了一口气,但病人的情况太过危急,如若不立刻手术,肯定活不了了。
程迪看向床头心电监护仪的功夫,几名援外经验丰富的医生们早已做好了术前准备。
“没有别的办法了,马上准备手术。”
“病人是因为人工流产所导致的感染,而且情况比其他感染严重得要多。”
安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此刻,周围安静得可怕,医生们的呼吸声阵阵传入耳内,他们没有时间多想,当务之急,是尽快救助眼前奄奄一息的女人。
一直有人等待在手术室外,未曾离开过一步。
历经五个小时,情况总算是稳定下来,主刀医师们只是喝了些葡萄糖就又前往难民区继续工作。
安安拉着程迪坐到石板凳上,罗肖克递来两瓶水,女孩们倒也毫不顾忌面子,咕噜咕噜得就喝了起来。
罗肖克还不忘调侃:“慢点,医生们!”
萧辰:“这个病人需要转移到伽弥医院吗?”
程迪面无表情,不知是否因劳累占据了一切,淡淡得回了一句:“等情况好转后,我再联系一下那边。”
这种情况,是她作为外科医生,第一次见到的,要说在国内,这种问题的几率也挺小,就拿一开刀时,那扑面而来的恶臭都叫她难以忍受,更是令她到现在都没敢进食。手里的那包饼干不知不觉被她捏得稀碎,如同砂砾,伴着些许硌手的微妙感觉。
安安:“本来很饿的,可一想到那场面,我真的吃不下东西。”
男人们倒愉快得笑了,毕竟都是年轻的医生。
一直到天黑,他们也没见得怎么休息过,手忙脚乱,焦头烂额,已经成了他们来北国的固有状态,有的时候,即使是坐一下,似乎就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晚上十点,还未褪去一身的疲惫,众人咬着生硬的面包,虽然难以下咽,却又因为劳累饥饿而表现得津津有味。
喝一口水,就已经舒缓了许多。
罗肖克勾搭着另一名维和战士的肩头,随着微风左摇右晃,没多久,胯下那人就被磨去了耐心,厌烦得将之推至半米远。
伴着调侃般的笑声,萧辰又拿了几块小面包递给程迪和安安,后者十分爽快,拿过时还不忘白他一眼,像个俏皮的小女孩靠在男友身边,无论怎么调皮,总有人包容。
程迪摇了摇头,未曾用正眼瞧过他,觉得看一眼,心里就不知被什么硌得生疼。
微风伴着刺骨的寒冷,令她头皮麻。
但那头,他总是露出八颗大白牙,温柔似水。
或许…
对谁都如此。
干脆,程迪起身,低声说了一句洗漱休息之后,头也不回得离开了那块阴冷之地。
独自走到帐篷后,拿出手机,刷着久违的朋友圈。
随她一起来北国进行医疗工作的小张了一张与北国小孩儿一同玩耍的照片,毫不犹豫,点了一个赞。
近段时间的忙碌,让她几乎快忘记自己还有同伴在北国,又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不联系,让彼此之间产生了隔阂。
看到平安,她就已经十分安心。
往下一刷,目光冰冷得定格在徐芝的一张照片上,照片中,三个人并排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比她小很多的男孩,没有配上任何文字,三人的笑容几分相似,灿烂如春。
突然那一刻,她觉自己或许自私了,如若不是这个男人,她妈妈将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只是她始终没法面对这一家子,更不想喊这个男人爸爸。
她点开那张照片,嘴角竟不经意间勾起了一些弧度,觉,好久都没见过徐芝这样笑了,或者说,好久都没有见过徐芝这个人了。
打小,就对她疼爱有加,若不是父亲身份特殊,出了事情,他们也会像很多家庭那样,一直走在生活的正轨。
但这,终究是现实与想象中的差距。
不知不觉间,她的右手拇指定格在了徐芝的头像上,半响,终于按了下去,拨通了那边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声音却不是她。
“诶?程迪姐姐,你是程迪姐姐吧?”少年的声音十分纯净,还伴有轻微的幼稚感。
愣了一会儿,她压低了嗓子,淡淡回了句:“我妈呢?”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答复:“妈洗澡去了,要帮你叫她吗?”
这声妈,奇怪极了,听着心里硌得慌,她再次压低了声音:“不用了,我先睡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无情挂断。
黑夜中,她淡笑了一声,内心也开始纠结是否要接受这个重组家庭,为她妈妈,也为她自己。
此刻任凭冰凉的微风拂过脸庞,皮肤被冻得微微冷,她就那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渐渐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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