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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謹問他，「以前想，現在不想了？」

裴燈躺在床上，從窗戶的縫隙里窺見一點明亮月光，「現在嘛……」他故意拖長了聲音，打定主意要吊6謹的胃口，等著對方追問，沒想到6謹一點兒也不著急，聽那邊的聲音似乎是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還有喝水的聲音傳過來。

6謹不說話，裴燈卻等不及了，催促道：「你怎麼不問我了？快問快問。」

6謹喝下水潤了潤嗓子，「那現在呢？」

「現在也就一般般想……但是咱倆要是能衝上登月排行榜前十的話，另說。」

等被遊戲虐得嗷嗷叫的周鶴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下手機時，便驚訝地發現排行榜上第十名左側亮著一個代表好友關係的小星星，再一看名字和頭像，赫然便是6謹和裴燈兩人。

「不帶我就是為了帶小燈泡嗎？大佬你怎麼這麼重色輕友……不是，重友輕友啊！」

裴燈對於周鶴的憤慨之情一無所知，他和6謹成功登頂排行榜後才關掉遊戲，又見6謹發來一句話。

「現在手不酸了吧？」

還配了一張照片，正好是小裴燈信件上的最後一句話。

「怎麼這樣的！」裴燈莫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拿著手機在床上打滾嗷嗷叫，他按照承諾把小時候寫給6謹的信帶給他了，但總覺得自己那時候寫的東西幼稚，筆跡也不好看，交出去以後才覺得後悔，至少應該和6謹「等價交換」——對方不是也說給自己寫了信的嗎？

他一邊默默祈禱6謹以後千萬別發消息嘲笑自己小時候連長齲齒都要寫進信里，一邊看到了讓他無比震驚的一句話。

「還有一件事。我以前給你留的地址，寫的是數字7，不是英文的F。」

裴燈愣了好一會兒，才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他飛快地下床拉開書桌，心裡反覆念叨著「怎麼可能」，動作力度之大甚至不小心帶倒了桌上的筆筒。

他找到抽屜里壓著的厚厚一疊信件，從最下面取出一張已經泛黃髮脆的作業紙，那上面是小6謹用稚嫩的筆記寫下的一串地址——

裴燈一直照著抄寫的「F」，竟然是「7」中間多加了一橫。

那是6謹跟隨父母留下的書寫習慣，為了防止篡改數字和直觀區分「1」「7」，他們偏好於在「7」中間多加了一橫。

但對於當時的小裴燈而言，他尚不能分辨這其中的區別，又因為格外珍惜和「謹謹」的約定，連有字不會寫都是用拼音代替而不願意去問別人，仿佛讓人多看一眼都是被人窺破了小秘密，父母自然也無從知道他一直認錯了字。

當那封寫著錯誤收件人地址的信件朝著6謹寄出時，裴家父母為了裴燈上學購買了城南的房產帶著他搬了家，所以千里之外的6謹並不知道裴燈在信上寫了自己的家地址，他按照老地址寄過來的信件，無一例外盡數落空。

後來的裴燈倒是漸漸知道了區分英文和數字的寫法，可童年時曾經無數次寫過的地址早已經烙印在了記憶深處，哪怕不看6謹留下的紙條，他也能無比順暢地默寫出那一段地址，自然就習慣性地按照記憶中的「F」來寫了。

裴燈看著面前的紙條，覺得有些好笑，可扯起嘴角的同時卻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們誰都沒有忘記約定，可命運和他們開了個小玩笑，於是陰錯陽差，直至今日才得以解開這個烏龍。

如果自己當時多問爸爸媽媽一句就好了……如果後來他又去翻了6謹留下的紙條就好了……後悔的念頭如同潮水一般襲來，令裴燈喉頭一陣酸楚，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接下來6謹翻了很多冷笑話，終於在講到一個小兔子買一百根胡蘿蔔的時候成功逗笑了裴燈，對方迷迷糊糊地縮在被窩裡笑，「霄霄你不要捏著嗓子說話了，好像太監。」

頓了頓他又說了聲「謝謝」，6謹也笑，大度地沒和對方計較「太監」。

這一晚的裴燈睡得格外香甜，只是夢裡總覺得喘不過氣來，他夢到6謹朝自己一根根地扔胡蘿蔔，堆起了一座高高的胡蘿蔔山把自己壓在下面，還說要壓上五百年讓自己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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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補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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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謹說要讓裴燈在光榮榜安家，果然沒有食言。

第二次上百名榜時，裴燈還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等到第三次，他已經能神情自若地接受同學的誇讚了。

再一次月考結束後，寒假即將來臨。

假期的話題遠比學習來得更吸引人，何況他們才高一，學習任務還算不上繁重，假期的悠閒生活在向他們招手，誰能不嚮往？

早自習後第一節是物理課，休假的李老師已經重回崗位，她穿著寬鬆的冬衣，臉上總是帶著溫和的笑意，會下意識地伸手撫摸腹部。

上完課後，她環視了教室一圈，提起了高啟。

「……高老師跟我分享了一個激勵同學的辦法，就是不布置寒假作業。」

這話一出，同學們頓時沸騰了，高啟教他們那兩個月靠著自己過硬的教學本領收服了一眾學生，師生之間關係也不錯，後來得知高啟原本是只教高三特尖班的老師，更是生出一種「大神降臨凡間」的榮幸。

「李老師！那咱們也這麼做！」

「對！肯定特別激勵我！」